我点头。
这个说法对于她来说很合理,血债血偿。某种意义上于我而言也是合理的,但是我无法消化我是那个间接执行者。
晏只安慰我:“若缺可以安息了。”
我喝了口茶,早已经凉了,经过食道时是温凉的感觉,离心脏最近是颓然烫了我一下。
晏只说:“别怕,是贤王的人放的箭,你什么都没有做。”
我把贤王射杀的珺太嫔侍女身上的衣裳给了玹袅飞,这件事我不会再提起,但我会记下。
我问:“晏浔受伤了吗?”
晏只迟疑了一下,这就是答案。
我有点难过,对于晏浔受伤了这件事并没有实感,若是在他回来之前,我在京中相隔一个遥望的距离时听闻他受伤我绝对会不安。
但是他好好的回了京,我再听见他在过去的时间里受了伤,并没有那种压到我的波澜。
他现在是没事的,所以我没有那么担心。因为我可能并不是和他的伤痛共情,我只是期待他活着,活着回来,在我可以看到的地方。
以供我想见他的时候能见到,不想见的时候确保他安好,留给我反悔又想见他时的机会。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爱他。
荀郎那时候问的问题,就像卡在喉头的鱼刺,很难受,很介意,迟迟没有咽下去或者取出来。
我问:“我现在可以出宫吗?”
晏只说:“我不确定,但是我可以进宫,没人能拦得住我。”
沉默片刻,晏只问我:“你是想见浔王吗?”
我说我不是我没有。
我和她推开门,看着院子里的雨,一群黑衣高手就明着坐在墨云宫的墙上,在雨中敏锐的听到微小的开门声,纷纷看过来。
我说:“我出不去了。”
晏只说:“贤王不会敢对你怎么样的,否则他也夺嫡无望。”
我问:“你见到你哥了吗?”
晏只睫毛颤了下,她微微仰头保持一个不至于太高,却又高于宫墙的高度。
她说:“晏满吗?我见过他,他说他被你伤着了,要你给他道歉。”
她说的是我在大狱里把晏满赶走的那件事,晏只绝对明白我只是不想晏满跟着我受苦,应该也已经替我对晏满解释过了。
所以我不必解释这个。
不知道是不是她有意为之,她没有提到晏潇,我说的明明是晏潇来着,刚才闻了燃烧的曼陀罗花,现在不知道睡到几重天了。
她不提那我也不提。
我说:“不用谢。”
天空的雨骤然变大,我总觉得京中烂到了一种难以洗涤的境界。
墙上那些人丝毫没有躲雨的意思,看样子除非晏洺死了,不然我是出不了这个皇宫。
雨水的冷气已经让我感觉周身发凉,晏只还在肉麻着,“栉儿,能交到你这个朋友,我三生有幸。我如今平了战乱,晏满也不在整日惹祸,虽然整日捣腾一些艳词杂文,不过随他去吧。”
任凭宫里乱成什么样子,晏满还有艳词杂文看,还真是天下大乱他独自岁月静好,美死他了。
晏只说:“我很知足。”
她知足的条件里已经没有了晏潇。
我说:“别把玹袅飞的事告诉晏浔,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