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凝视着周芦之,周芦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前额发丝打成几缕,倒有了点伤心父亲的模样。
这里的气候熬人,烈日炎炎热的要死,地皮都被烤得皲裂还偶尔来几阵热风,呼吸起来感觉不到一点水分。
太妃的眼神就像烈日,烤得周芦之坐立不安,比起青州山庄和浔王府的压力,他更紧张这个女儿。
他应该很了解自己的所作所为,也深知自己和女儿的嫌隙,那些非一朝一夕能积累的恨意。
周芦之说:“等为父收拾了眼前事,娘娘还是尊贵的娘娘。”
太妃笑了:“罢了。”
“罢了?”周芦之往前一步,“娘娘于周家,于大喆,都有不可…”
太妃抬起手制止他再说下去,“父亲若是说这些,那就不必了。”
周芦之望天,半晌后开口:“为父养于你也是倾尽心血,锦衣玉食的把你养成京中闻名的大小姐…”
“住口!”太妃怒不可遏,指着周芦之说:“昔日我字画和绣帕传的满京,入宫后还被妃嫔嘲待价而沽,脸都被你丢尽了!”
周芦之辩解:“这又何妨!昔日我官小人微,若不行此路数,你岂能入宫为妃,享尽荣华富贵!”
太妃气的呼吸紊乱,我刚想去替她顺气,她自己已经调整好,仿佛一直稳如现下,她冷笑说:“周尚书养育之恩来生再加倍奉还,今日还有要事,周尚书,您走好。”
周芦之颤抖着指向太妃,好半天咬牙切齿下了命令:“杀!”
青州山庄的人迎着周家高手而上,霎时间陷入混乱。
那些人身手了得,丁郎从高处下来加入混战,我对他说:“小心。”
青州山庄的人比我想象的要强,没多久就扫清了周家之障,独留周芦之愕然望着太妃。
高手过招招招致命,速战速决不嫩证明周家的人弱,方才还分出一半去找太妃,也多亏这一意外,否则谁胜谁负还真未必。
我问:“太妃想如何处置周尚书?”
太妃一时怔住,半晌后说:“启程。”
青州山庄的人驾车离去,我和丁郎与周芦之对峙。
我说:“这人先看起来,能遇到落单朝臣的机会可不多。”
“所以也算作麻烦。”丁郎问我:“确定吗?”
我又犹豫了,周芦之跑跑不掉,站在那里怅然失神。
我说:“这样吧,把他送到…”我趴在丁郎耳边说:“将军府。”
丁郎说可以不让旁人看见,将周芦之秘密送过去,我说那便好,还是那个原则,尽量不消耗晏浔和林玉鸿的交情。
我说我去贤王府接苏绝,丁郎说好。
我把肩垫宽,脸上抹点灰,把头发束的随意如流浪汉,根本不需要大动干戈易容术,这世道人自己都顾不来,很少会盯着旁人看。
贤王府侧巷子里,这是我和苏绝事先商量过的地方,他早已等候在那里,整个人失魂落魄。
我见过他失意却强装无视的模样,现在的脸色是我没在他脸上见过的灰白,宛如行尸走肉。
苏绝蹲在地上,整个人都在发抖,迎面几个混混已经朝他走过去,言语腌臜,来者不善。
我连忙过去,站在旁边喊:“少爷,老爷发了好大的火,方才带着家丁套车,这会子怕是要到了,我跑了十道街来给你报信,你可要记我好啊!”
说着我故意装作气喘吁吁,那些混混一听他是少爷,并且老子爹要带家丁来寻,连忙躲开生怕被收拾。
我看人走了尝试去扶苏绝,他脆弱的像要碎掉,我说:“你还好吗?我带你离开这里?”
他颤声说:“你如何带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