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边退边说:“信不信随你。”
亭魄好像很不理解我,他的表情好像在说我才是不正常的那一个,我被他质疑住了,恍惚间自我怀疑起来。
亭魄看向若缺,问她:“若缺,你会武功吗?”
若缺迟疑片刻,说:“我不会。”
“喏。”亭魄看向我:“她说不会,她就是若缺,你记错了。”
联想到大殿上的幻想和放下的两个若缺,是我记错了吗?
晏潇的声音从模糊空灵到逐渐清晰,他唤我:“栉儿。”
这道声音我早觉得腻烦恶心,此时听到却觉得宛如得救,我回头看见晏潇,他问我:“你哭什么?”
我哭了吗?只要联想到自己可能在这种压抑又荒唐的时代被悲痛折磨疯,我哭似乎已经是最轻的反应。
我说:“若缺是假的,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你说什么我都信你。”晏潇朝我敞开怀抱。
我不受控制的走向安全,寻求唯一给予我肯定的庇佑。
经验证明,在周遭都对自己深信不疑的事情予以否定时,人真的会崩溃。
我晏潇温柔的听我说着这两天遇到的所有诡异和恐惧,他说他在听,我便继续哭诉,他说他信我,我便朝他靠拢。
晏潇几乎成了黑暗里的光,地狱里的天使,乱世的和平使者,我的唯一信仰。
我成了他的尾巴,他批阅奏折我就坐在一边吃些点心,夜里我睡觉他就在旁边的塌上仰着,隔着纱幔的那道影子若是消失我就会瞬间崩溃。
晏潇去上朝了,我在后殿听着玉珏敲击龙椅扶手的声音,那声音微弱,我只能聚精会神的听着。
这是他和我约好的,我不能跟着他上朝,我看不见他会不安,他便会轻敲出声,以便让我感应到他的声音。
我眼睛直直的盯着巨大挂画上金龙的眼睛,那是一墙之隔晏潇龙椅的位置。
忽的我像一边栽倒,我看向撞向我的人,一面颊消瘦的女子蓬头垢面的扑在我膝盖上,她恳切的唤我:“姑娘!姑娘!姑娘您怎么了?”
这声音好熟悉,她唤一声,我空荡荡的脑袋里便有一声回响,忽然一张朝气四溢的脸跃然脑海。
我摸着眼前女子脏兮兮的脸,我说:“若缺?”
我犹如大梦初醒,大段大段的记忆也随之唤醒,我惊讶于这段时间里身前身后跟着晏潇的那个笨蛋,居然是我自己吗?
若缺说:“是我,我是若缺。我亲眼看着亭魄拿着荷包放在您鼻子下面,您眼睛就直了,紧接着就朝皇上走过去,我说什么您都听不见。”
乍醒时我还反应不过来这段时间被晏潇操控了,还意识不到那些依赖和安全感都是假的,可见亭魄的可怕之处。
随着想起来的记忆越来越多,我几乎难以面对这段把晏潇当成庇佑的笨蛋自己,那些我依赖信任他的时间里,他背地里该如何嘲笑我。
我掐着自己手背,迫切的需要更清醒一些。我问:“已经过了多久?”
“大半个月了。”若缺说。
卜诡山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有机会我必定要亲眼去看看。
我问:“王府可有消息?厢月还好吗?殿下去了哪里,你有和王府联络的消息吗?”
“王府没有消息。”若缺眼神坚定的看着我:“取免死金牌的确实不是奴婢,故而不知厢月宗姬如今是否安好。奴婢有要事要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