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峭书院底蕴深厚,自大毓朝时就颇负盛名,书院的先生亲自挑选门生,不看出处不问姓名,从大毓到大喆,朝代变了不变的是科举放榜时那上面许多明里暗里受教于空峭书院的弟子。
青州山庄则更鱼龙混杂些,无论是江湖侠士,还是朝中罪臣,只要与青州山庄有往来交情,他们都敢收。收徒不如空峭书院那样苛刻,门风散漫,时常有学生半路出走,往来松动,要比空峭书院乱许多。
大毓没落时,太子曾把自己一儿一女分别送至空峭书院和青州山庄,这一传闻让这两处更令人好奇向往。
比起前两者,卜诡山名气则要若上许多,司天监的有许多卜诡山来的弟子,从前我以为他们也就是看看星象,管理一些皇家祭祀事宜。
今日一事,我发现自己好像对卜诡山一点了解都没有。
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我说:“亭魄来自卜诡山。”后半句我及时忍住,宿莽也来自卜诡山,他们是双生子。
宿莽那一身紫色的衣裳,还有头顶两个月牙连接起来的头冠,那两缕垂下来的布条。亭魄不离身的拂尘。
从前觉得宿莽人妖里妖气的,现下更觉得像鬼魅。
如果亭魄只是催眠了我,那还不值得担心。可是不然,我从没见过那个催眠师把人催眠了还能把自己反噬到吐血。
我只祈祷别是给我下蛊了,那些我不了解的东西让我感到恐惧。
夜里若缺叫醒我,外头烧起来了。我说:“又来?”
若缺扶我起来,这宫里早不如以前安全,我和若缺都是和衣睡的。
才走到门前,门就被从外踹到里,若缺挡在我前面,说:“你是何人?”
借着火光我认出来她是玹袅飞,贤王府晏洺的…红颜知己吧。有关系没名分处处被吕家针对的那种。
我说:“吕家不如从前,你日子好过了许多吧。”
她神色有被人戳中羞耻的慌张,她说:“谁的日子又好过。浔王府那位做的好事,贤王府也犹如炼狱。”
我一点都不意外,“皇宫,浔王府还有贤王府,但凡谁的巢着了,火星都会吹到另外两家,贤王不明白吗?”
谁有所损失,便会让另外两家同样损失,不管无辜与否,他们只管维持一种稳定。
以我对晏浔的了解,贤王府和皇宫只有其中一个是他让人做的,另一个属于他们共沉沦的结果。
我说:“你明不明白一个道理,咱们三家是共沉沦的。”
“什么意思?”玹袅飞问我。
我说:“以我对晏浔的了解,皇宫和贤王府只有其中之一是他让人做的,若皇宫不是你们贤王府点的,那么贤王府就是宫里这位点的。”
玹袅飞差点拿不稳刀,她恍然大悟后竟然觉得难以置信。
我也难以置信,难以置信她居然才明白。
她怒吼一声和若缺打起来,这就对了,权争中除了自己人便都是敌人,不存在不想干的。
若缺示意我出去,我推门跑到院子里,月光好事火光晃的地上一东一西两条影子,我转身抬头。
屋脊上宿莽和亭魄各站一边,他们对峙着。
亭魄手拿着拂尘,宿莽活动着手指,长长的黑色指甲即便离的不近也清晰可见。
我一个慌神,他们两个同时扶着额头开始摇晃,高高的屋脊和如滑道般蹭蹭递减的瓦片高度。
亭魄先摔倒在屋脊上,朝着下方滑下来,从屋檐坠落砸在了葫芦架上,宿莽慢慢稳住身子,如履平地的走在屋脊上,一跃而下后踉跄了一下,事实就是他也没那么游刃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