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大宴没来女眷,没有正殿和殿侧那一道纱幔。
我从殿正门进来,两侧的天潢贵胄们一个接一个的看向我,我甚至来不及找到晏浔就被那些目光盯得有点打怵,即使晏浔的位置万年不变,就在晏潇下座第一个。
我闭了闭眼睛,在心里回想了一下晏只跪在书房满脸落寞的样子。
我告诉我自己:我和晏只是朋友不是吗?她曾经也在我打算离开纷扰时二话不说为了安排了退路不是么,只不过我没有那样走。
亭魄已经在我踏入殿中时从一侧小门进去,此时已经归与晏潇一侧阶下。
晏满大喊大叫的追上我:“慎言!慎言!”
先王妃取名字别致,我一时没分清他只是在叫我名字还是在叫我住口,可能两者皆有。
我回头看向他,他跑的满头大汗的跑过来,把已经跨进大殿一步的我拉出去,我和他与众人背着一面墙站在外头。
他手里拿着个荷包,我认出那是我的。
我正抢:“谢了…”
他把荷包举高不给我,那里面是他故去亲弟弟的一杈玉白果枝。
我说:“给我,我不会让你后悔这个决定。”
“我是怕你后悔。”晏满满脸通红,焦躁的看着我。我见过他这个表情,那时候他是被我拿竹竿子揍所以气的满脸通红。
他说:“我看了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天煞的谁把这东西挖出来了,你们一家子也不算纯臣,不怕你义兄沾了晦气。”
里头传来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大殿门还开着,他说什么就像里头的人咳嗽一样,谁听得都很清楚。
我说:“你别管了胖胖,老天爷乃忠义之士,情义能灭晦气。”
“你管谁叫胖胖?不是…”晏满急得直跺脚:“你这疯女人,早觉得你丧心病狂,偏我那胞妹与你交好。孤王告诉你,老天爷若是忠义之士,今日便轮不到你这一出!”
我拍拍他胳膊,从来没觉得晏只这胞凶如今日般顺眼过。
我说:“是是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但是,你晏满可以是刍狗,今日座上宾乃至殿内之主皆可刍狗,你胞妹我挚友晏只不能是。”
晏满垂下满眼惊诧,手臂也失去力气一般垂下,我抢下他手中荷包转身进殿。
多亏了晏满这一出,我才能如现在一般坦然。
满座再不似方才的疑惑,而是略带惊恐的看着我,刚才我骂人这些人也都听得见。
上座一白胡子老头指着喊:“殿上女子何人!还不拿下!”
在那些视线不及的角落里穿出□□暗器之声,我毫不怀疑高座之上一声令下,我连走到殿上回话的机会都没有。
早知道我就该把免死金牌挂在脑门上,免得自己死于途中。
我手里攥着荷包还捧着装玉白果树的盒子,余光隐隐约约能看见半昏暗处的侍卫铠甲边角。
亭魄手持拂尘立于阶上,他向我发问:“殿上女子何人?”
想必他现在肯定很后悔没有查看我手里捧着的盒子。
几个年长者发出惊诧的气声,相互交换眼神后颤巍巍的看向我。
最为激动的老者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我惊恐又痛苦的说:“回来了,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