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会蚕食人的心智,谋士之劝抵不过晏潇现在乐意。
我轿外轿中犹如两个人,方才还不肯走,现在已经稳稳的坐着,不挣扎也不见急色。
晏浔在我旁边转着破扳指,我想我该说出那些得到的重要信息,但脑子已一片浆糊。
我只能随便说点什么来证明自己并没有的深沉稳重,我说:“想来奇怪,从前吕酥幼并不与我交恶,为何突然就恨我恨到想鱼死网破了?”
我主动晏浔聊天,我以为他像我一样也急需一个突破口跟彼此和好如初,温和平静的解释这一切。
我忘了晏浔是古氏养出来最自我的宗子,他从前过得比晏潇和晏洺都好,得到的赞赏是他们的成百上千倍。
突如其来的写进皇室一脉,他不觉的敬畏,他只觉得理所当然甚至还不够。
晏浔原就是最不识相的,根本不搭理我的示好,他问我:“王府曾苛待你?逼你处心积虑来宫?”
我装作听不见,“我得一秘闻,此处不便,回府说与你。”
晏浔问我:“你当皇宫是什么地方?你信那位能护你?也不想想他看不看的住皇宫大内的角角落落,挡不挡的严各家刺客?”
我说:“事关空峭书院那位,他本不是书院的人,总之是有用的消息。”
我和晏浔各说各的,我回避他说的问题,他也根本不屑我带回来的消息。
我们各有各的自以为是,某种意义上也算绝配。
最终双双气到快要晕厥,各自背过身去不再说话。
轿子没去别院,而是回了浔王府,轿子还没挺稳晏浔就下轿走了,我在后头顺气之后才出轿子。
刚一进门就看见丁郎抱着手臂站在那儿似乎在等我。
他表情其臭的瞪着我,我心气儿不顺,问他:“有空来这儿杵着,不去卖你那没滋没味儿的馄饨?”
丁郎本来理直气壮,被我预料之外的怒气给吼懵了,他一怔,然后问我:“你说跑就跑了,好歹我收留你那么些日子,也不替我想想殿下会不会怪罪我?”
我杵倔横丧的问他:“他揍你了?”
丁郎说:“不曾,但骂我了。”
我说:“骂你还能少块肉?”然后白他一眼就走了。
他站在后面已经凌乱,看我这么理直气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坑了我,而不是我坑了他。
晏浔走在前面,被快步走来的厢月拦住,她步履匆匆,我看着她挺着大肚子走这么快就觉得心惊胆战。
厢月问:“哥哥,阿瑜还不曾回来?”
晏浔也不答话,回头看了我一眼就抽走厢月拉住的衣袖果断的走了。
我冲他喊:“你对月儿态度好点行不行啊,有你这样当兄长的吗?”
府里的人都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看我,我走到厢月旁边扶住她手臂,好像她随时会站不稳倒地。
她问我:“哥哥吵你了?”
我说:“无事,左右我也吵回去了。”
厢月拍拍我的手,很珍视的看着我,她如今周身都好似有佛光,温柔悲悯。她问我:“这些日子去哪儿了?我好担心,哥哥病着,你和阿瑜又都走了。”
我说:“我去卖馄饨了。”
“骗我。”厢月说:“丁三儿不就在你身后站着吗?他在这里你去哪儿卖馄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