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吕酥幼一干人等人多势众,我本身就对她当太尉的爹很是忌惮,恐慌之下肾上腺素飙升倒也没觉得怎样。
现下晏浔三言两语把太尉府贬的卑微低下,我放松之余才发觉倒春寒好冷。
昨日还阳光和煦,今日却不见太阳。
珺太嫔很会息事宁人,拉着吕酥幼不断认罪赔不是,晏浔态度也不见缓和。
珺太嫔似乎很急着带吕酥幼走,她频频看向晏浔,只瞥一眼就迅速避开目光,好像晏浔是什么骇人魔头。
即便如晏浔所说,血统强过位高,皇权即是绝对之权。太尉之职到底位居一品,吕酥幼说的不无道理,形势比人强。
晏浔一通怒火发泄下来,若是不想得罪太尉太深,我是不是该给晏浔一个台阶下。
我看向亭魄,亭魄朝我使了个眼色,虽然看不懂但还是朝他点点头,以此彰显我对他的信任,以免他把这些描述给晏潇时,把晏浔对我的袒护说的太暧昧。
我对晏浔说:“其实…”
“住口。”晏浔根本没给我说完的机会,他低头居高临下的看我:“孤维护的是古氏之血,你少自作多情。”
我:“啊?”
亭魄离我近,不动声色的把我拉到他身侧,侧头小声对我说:“你会错奴婢之意了。”
不是,我就说了其实二字晏浔就说我自作多情,是不是我看他一眼他就能理解成眉目传情啊,到底是谁自多多情。
也是,自作多情上我确实天赋异禀,也不是头一回。
珺太嫔心一横在吕酥幼手心打了几下,吕酥幼梗着脖子不吭声。
这下是真不合适,我刚要开口时亭魄就拿拂尘碰了碰我胳膊示意我别说,我没管他的阻止连忙呵斥珺太嫔:“吕姑娘未嫁之女,皇宫大内人多眼杂,你当着殿下教训起亲眷,浔王府的脸还要不要?”
“是是是,是我考虑不周。”珺太嫔眼神复杂,略想了一下语气稳了些:“既如此,还望殿下准许我带走吕姑娘,私下训斥。”
晏浔不说话,我说:“还不快走。”
人都走了晏浔看着她们落荒背影,直到人消失在视线才回头看我:“回府。”
我说我不回府,边说边往亭魄身后躲,亭魄被迫跟晏浔对峙,背脊肉眼可见的僵住,晏浔到底有多吓人。
亭魄想把我让出来,我拽着他不松手,他躲不开,连说:“宗姬,众人都看着,注意体统…”
晏浔看了一会儿,一把将我从亭魄身后拽过来,他表情绷得紧,我本来想再说,可一瞧他因疲惫而泛黑的下眼脸,我心思就不集中了。
往来宫人连墨云宫前都不敢过,绕着老远的路躲着晏浔。
我时常见到情绪充沛的晏浔,每次相见不是他发怒就是他在极力忍耐怒意,他对我质疑不止,忧心也不止。
我早就习惯了这些,好些深刻的事汇聚在我脑海,万般画面逐渐模糊,清晰可见起来的是上元节雪夜。
没有那些激动到无以复加的情绪,而是空荡荡、清澈见底的湖面镜荡起的涟漪。
缓而慢的悸动,和望而即止的留白。
若是曲昶瑜不是细作就好了,我在心里说。
我对亭魄说:“告诉皇上,我回去探望厢月,过不了几日便回来。”
我又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被晏浔一路拉走,偌大的皇宫也不见人影,出了宫门我被嬷嬷拉上了轿子。
我一进轿子就不挣扎了,只要让亭魄觉得我不是真的想走就行了,我若是一叫就走晏潇那些心腹会觉得我来宫图谋不轨。
他们费尽心思的想要对晏潇证明我不是个老实的人,晏潇嘴上说着我心性单纯,其实他比那些谋士更知我有多不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