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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馑一（第2页）

“奥列格……”萨伏伊难受得甚至没有转过身来，“今天……和安娜姐姐一起出门？好吗？”

“姐姐要……稍微歇一会儿……姐姐有点儿，站不起来了。”

“萨伏伊……”弟弟的语气里，略有些担忧和疑虑，或许在萨伏伊眼里，自己在芸芸众生之中，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独一无二，与众不同。可在这个年仅八岁的孩子眼里，两位姐姐就是他生命中的一切。

“姐——”安娜也察觉到了萨伏伊今天早晨的不大对劲，她连忙跑到姐姐的床边，和同样焦急的奥列格，一齐守护着久卧不起的萨伏伊，“你怎么了？姐？”

“没……关系的，我只是，头有点疼。”萨伏伊强撑住撕心裂肺般痛苦，迷迷糊糊地对身后的两人说道，“对不起安娜，今天的面包配给……可能要你带着奥列格去领了。”

“萨伏伊……”还不大懂事的弟弟几乎快要哭出来了，泪水在眼眶中来回打转，那双稚嫩的小手依旧在无所适从地摇晃着萨伏伊的背部，“是因为我才……但是，呜呜，我……”

“好了，好了！别哭了，奥列格。”同样在强忍泪水的安娜拖住弟弟不断摇摆着的双手，试图哄住悲伤逆流成河的弟弟，“走，奥列格，我们去领面包，只要让姐姐吃点东西，姐姐就会好起来的。”

“会好起来的。”萨伏伊下意识地重复道，“去吧，奥列格，好好听安娜姐姐的话。”

言罢，十六岁的安娜，便抱住哭哭啼啼的奥列格，艰难地向巷口走去。

“姐姐……”眼眶红润的安娜最后看了眼倒地不起的姐姐，那坚毅而又温柔的眼神，和半个月前为拯救弟弟，而“披荆斩棘”、“赴汤蹈火”的萨伏伊又是何其的相似，“实在不行，我……”

“不……妹妹。”

“唔！”安娜被萨伏伊的喃喃细语惊得杵在原地，“姐？”

安娜明白，此时此刻的萨伏伊，已经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了。

萨伏伊：“不要再去黑市里了，安娜……”

“可是姐！你的伤！”安娜哽咽地咆哮着。

“只是……头疼而已，可以……慢慢好的。”萨伏伊打断了安娜的回应，“答应我……安娜，不要把灵魂……出卖给魔鬼。”

安娜：“姐……”

“别去那里……妹妹，去那儿以后，便再无救赎可言。”

“……”

安娜就瞪大了眼，她怀抱着哭哭啼啼的奥列格，直直地矗立在原地，注视着萨伏伊蜷缩在被窝里的消瘦身影。

她说不出话来，却只能在心眼里感谢上苍，感谢主给了自己这么一个姐姐——为了救弟弟妹妹们的性命，可以毫不犹豫地违背道德和良心，选择牺牲自己，保护家庭。但在自己被病痛折磨得死去活来之时，却要弟弟妹妹们遵守这看似虚假的“仁义道德”，哪怕付出的代价，会是自己的生命。

到这时，她才开始渐渐明白，“姐姐”这一个简单称呼的背后，究竟有着多么沉重的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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