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然不会害他,但你怕这傻小子把你卖了。
你临轮回之末,本不欲横生枝节,妄动权能。
可若是叫人得知你的存在,又不知会惹出什么事端。
尤其是对面这位钟离先生。
你抬眸,迎上钟离审视的目光,笑了一笑,举杯致歉。
虽记不大清,但你笃信,以你的权能,当世不会有人能识破书生神魂异常。
“方才莽撞,叫先生见笑了。”
钟离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眉头微蹙。
“无妨。”他面色如常,斟一杯茶捧在掌心“阁下可是初访璃月?”
你点点头,和他对视。
“我自稻妻而来,欲在璃月定居,不知可否请教先生些风俗民情,规矩礼数?”
钟离笑了一下。
“自然。”
菜肴一一呈上,两人把茶相谈。
钟离是个讲究人。
他精通衣冠日用、珠玉瓷器、酒食点心、茶叶香料、花卉虫鸟,也完全可以接上贸易、政治与七国关系的话题,你所思所问,无有不知,仿佛整座璃月城就建在他手心似的,纵你故意刁难,他也能不急不缓,娓娓道来,末了,还要似笑非笑的瞥你一眼。
你微笑不变,复跃跃欲试,问出下一个更为刁钻的问题。
生疏严肃的气氛散了几分。
茶足饭饱,你征询钟离意见,又点了几道餐后点心。
钟离的目光在随点心摆上的一瓶姿态妍妍的霓裳花上停留片刻。
你斟一盏茶递给他。
“先生喜欢霓裳花?”
他玄色衣衫的袖口,缘口皆压着金丝线织就的繁花。
钟离接过茶盏,闻言怔了一下,眼帘低垂,眸光落在晶莹碧透的茶汤上,半晌,抹开一点笑意。
“嗯,我妻子赠我的第一件礼物,便是一束霓裳。”
你有些诧异。
钟离天生一张严肃清淡的面容,平日里不苟言笑,自有不怒自威的气度,举止优雅,进退有据,同谁都能谈上几句,也同谁都不亲近的模样,好接近,却不好亲近。
可这样的人,提起他的妻子时,神情轻柔,眸中三尺金锋都化作绕指秋水。
你笑了笑,不知为何心中一阵酸涩。
“先生很疼尊夫人啊,将这些小事记得如此清晰。”
“不算小事。”他眉眼温和,竟流露出些少年人的缱绻之态,柔情似有若无“我记性向来很好,便容易触景伤情,叫阁下见笑了。”
触景伤情?
你声音微顿,收起笑意,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