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瘟疫的最可能后果将会是社会的快速崩坏,就连军方也将四分五裂。在雷利堡的士兵会于一开始时被派往大都市去维持秩序,然后也感染上瘟疫。接著,军队的医生就会试著去治疗——其实没有多大用处——最后整个军队的结合力失去控制,这时想要采取有组织性的行动就已经太迟了。整个社会将经历一段快速分崩离析的阵痛,但很快就会过去;而且,只要在堪萨斯基地参与“计画”的人保持缄默,就不致于会遭受到组织性的攻击。唉,反正就是要人们相信死神也在这里到处肆虐——也许挖几个坟,丢几个尸袋,然后拍张照片以资明鉴;最好是公开焚尸——这样就能吓阻人们,让他们前往其他的防疫中心。没错,对此他们已经策画经年,所以必然会成功,而且一定要成功,否则有谁能拯救地球呢?
自助餐厅今日的主菜是义大利菜,波卜夫很高兴看见此地的饮食不是“素食”,因为义大利面里有肉。在喝下一杯葡萄酒之后,他看到基尔格医生也正独自一人在吃著饭,于是便决定走过去和他搭讪。
“啊,哈罗,波卜夫先生。”
一你好,医生。我的血液测试报告出来了吗?“
“结果还不错。胆固醇有点高,HDL/LDL比值有点低,不过这没什么,只要做些运动就能恢复正常。你的PAS也不错——”
“这是什么?”
“前列腺特定抗体,是用来检查前列腺癌的。所有的男人在五十岁之后都该做这种检查,你的还不错。我本来昨天就应该告诉你的,可是被一堆文件给绊住了。真是抱歉——不过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因为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波卜夫先生。”
“叫我迪米区。”这位俄国人说道,同时伸出了手。
“约翰。”医生回答道,并且和他握了手:“对你来说,该叫作伊凡吧。”
“我发现你不是吃素的。”迪米区·阿卡德叶维奇观察道,同时指了指基尔格的食物。
“噢?什么?我?不啦。迪米区,我可不是那种人。﹃有智慧的人通常都是杂食性动物,我们的牙齿也和草食动物不同,珐琅质不够厚。素食主义者或许应该算是一种政治运动的象徵,他们有的人甚至连皮鞋都不穿,因为皮革也是动物的产品。”基尔格顺口吃了半个肉丸,代表了他的想法:“我甚至喜欢打猎。”
“咦,这里可以吗?”
“在‘计画营区里不行,因为我们有规定,但出去外面就可以猎鹿、美国野牛、麋鹿和鸟之类的,任何一种都行。”基尔格说著,眼光往巨大的窗外望去。
“野牛?我以为它们已经绝种了。”波卜夫说道,想起了自己很久以前曾经听过和读过的东西。
“也不尽然啦!一百年前是濒临绝种,但有足够的数量在黄石公园存活并繁衍了下来,也有的是私人圈养的。有的人甚至拿它们当牛养,而它的肉质也挺棒的。虽然叫野牛,但这附近的店里还是买得到它们的肉。”
“野牛可以像牛那样圈养吗?”波卜夫问道。
“当然,就基因上来说,所有动物都非常相近,交叉饲养其实很容易。”基尔格微笑道,“比较困难的是一般的牛会被这些野牛吓到,以致于无法尽它原有的责任。如果想改变这件事,就要从小把它们饲养在一起,这样牛就会习惯,到它大一些时便能做它该做的事。”
“那马呢?我以为这里应该有马的。”
“啊,我们是有,不过主要是赛马和一些北美野马。马厩就在营区西南方。你骑马吗,迪米区?”
“不,不过我看过很多西部电影。当道森带我四处参观时,我还期望能看到腰间系著柯特手枪,骑马赶牛的牛仔们呢。”
基尔格咯咯地笑了起来:“我猜你是在城里长大的。嗯,我也曾经是,但我已经爱上这里,特别是在马背上时。想要骑骑看吗?”
“我从来没骑过马。”波卜夫承认道,同时对这项邀约深感兴趣。这位医生是个外向的人,或许还是个值得信赖的人呢。他能从这人身上获得一些资讯;迪米区·阿卡德叶维奇如是想。
“嗯,我们有一匹温和的赛马,叫作‘奶油,你要不要试试看?”基尔格顿了一下,“能来这里真好。”
“你也是最近才来的?”
“我上个星期才来到这里,过去我一直待在位于纽约市西北方的宾汉顿实验室。”他解释道。
“你从事什么工作?”
“我是个内科医生——事实上是流行病学家,专门研究疾病的传染途径;另外,我也从事许多临床诊断,所以也是个合格的家庭医生。不过老实说,我还是比较精通流行病学;这种工作比较像会计,不像医生。”
“我姐姐也是内科医生。”波卜夫试探地说道。
“噢?她在哪儿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