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识玛丽·班尼斯特,曾经送她回家过一次,不过没有发生过性关系。这些都是他的说词。”
“有其他消息吗?”纽约分部的助理局长问道。
“纽约警局发出的传单目前尚未有任何回应,而我对此也不抱太大希望。”
“那么接下来呢?”
苏利文耸了耸肩,“过几天我们会对麦克林再作一次侦讯。就像我说的,他看起来有些不自在,不过还不足以当作证据。”
“我和达勒山卓队长谈过了,他认为这可能是个连续杀人者。”
“有可能。还有其他女孩也失踪了,叫作安·派特洛,而且目前也没有任何进展。我们会继续侦办,”苏利文保证说,“如果真有这么一号人物,迟早都会露出马脚的。”不过到那时候,可能已经有更多的年轻女孩消失在这个恐怖的黑洞里。
“我以前从没遇过这样的案子。”
“我有,”助理局长说道,“西雅图的绿河杀手案。我们在那个案子上投下了不计其数的资源,但却达一丁点儿的线索都没找到,而杀戮就这么突然停止。也许那家伙后来因为偷窃或抢劫街角的卖酒小铺被捕,也可能正蹲在华盛顿州的某个监狱里等著被假释,然后再回到街上多杀几个妓女。我们对那名罪犯的心理状况有些了解,不过也仅止于此。这些案子真是让人伤透脑筋。”
科克·麦克林刚吃完午餐,坐在纽约的某一家速食店里,吃著鸡蛋沙拉,享受他的冰淇淋汽水。
“然后呢?”亨利克森问道。
“然后啊,他们又回来找我谈,不断地问那些讨厌的鬼问题,好像希望我会改变说法。”
“你有改吗?”这位前联邦调查局干员问道。
“没有,故事只有一个,而且我已经告诉过他们了。不过你怎么知道他们会一直来找我?”麦克林反问道。
“我曾经在联邦调查局里待过,也调查过案件,所以知道那些官僚的作法。人们往往会低估他们,结果,等他们出现在——不,结果等你出现在调查范围内,他们就会开始盯你,更重要的是,除非他们查出些什么,否则不会停止。”亨利克森说道,算是给这孩子一个预警。
“那么,他们现在办到哪里了?”麦克林问,“我是说那个女孩的案子。”
“你不必知道这个,科克。记住,你没必要知道。”
“好吧。”麦克林只能接受,“现在怎么办?”
“他们还会再来找你,也许已经对你作了背景调查和……”
“等等,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会找你的邻居和同事谈,看看你的信用状况、车子,是否有前科、是否有犯罪倾向,总之就是找出任何能证明你是坏蛋的证据。”亨利克森解释道。
“我可没做过坏事。”科克说道。
“我知道。”亨利克森自己就曾事先作过类似的调查,因此如果以计画之名要求一个有前科的人去触犯法律,那绝对是愚不可及的事。麦克林唯一的缺点就是和“地球优先”扯上关系;在政府的眼里,这个组织几乎就等于恐怖份子——或者说是极端主义者。不过麦克林所做的,也不过就是阅读他们的月刊。这些人有不少好点子,就连“计画”内部也曾讨论过,是不是要把他们其中的一些人拉进来,注射B疫苗。不过他们在保护地球的作法上,多半只局限于在树里打钉,好让链锯断裂之类的事;如此只能阻止锯木厂的工人,并招致愚昧大众的批评,无法让人们学到有用的知识。这就是恐怖份子的盲点,亨利克森多年前就已经明了,他们的行动从来就和他们的志愿沾不上边,因为他们不够聪明,无法发展出足够有效的资源。要达到这个目标,首先就必须在经济市场中存活下来,而这些人在这个战场上,却始终都是战败者。光靠理想是不够的,还需要头脑和适应性。身为被上帝选出来的子民,就必须活得有价值。科克·麦克林并不算是真正有价值的人,但却是“计画”的一员;现在他已经招来联邦调查局的注意,而他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坚持自己的说词。但是,看来他已经开始动摇,而这就表示他无法信赖,所以他们必须尽快处理这个问题。
“打包好你的东西,我们今晚就要带你回‘计画。”真是该死,不过不管怎样,事情很快就要展开,非常快。
“好。”麦克林回答道,同时吃完了眼前的鸡蛋沙拉,而亨利克森则在享用他的五香熏牛肉。麦克林注意到了,心想这并不是素食主义者的行为;不过,改天再说吧。
空白的墙总算挂上了一些艺术品,波卜夫心想,至少这个组织并非完全没有灵性。都是些自然风景画——山脉、森林和动物;有些画相当不错,但大部份都很普通,就像廉价汽车旅馆房间里挂的那种画。多奇怪啊,这位俄国人心想,在一片不毛之地中花了这么庞大的经费建造出如此雄伟的建筑物,却摆上次级的艺术品。啊,这就是品味,布莱林是个科技专家,但毫无疑问的,他在生活的细节上可能没受过太多教育。如果在古代,他可能会是个祭司,迪米区猜想,他会穿著白色长袍,留著长须,崇拜树和动物,然后为了奇怪的宗教信仰,在祭坛上牺牲处女——其实这些处女应该有更好的用途。在这个人身上出现了许多新旧事物的奇怪组合,而他的公司也一样;这里的安全主任是个“素食主义者”,从来没吃过肉?真是荒谬。地平线公司在几个新的防疫领域里都是世界级的领导厂商,但里面的人竟然是有著原始古怪信仰的疯子。他猜这应该是美国人特有的毛病吧!在这么大的一个国家里,经常同时存在著疯子与奇才;布莱林是个天才,但却雇用像波卜夫这种人来搞恐怖活动……
然后又带他来这里,迪米区·阿卡德叶维奇边吃晚餐边想,为什么是这里?这地方有什么特别之处?
现在他终于可以了解,为何布莱林会对付给恐怖份子的酬劳不屑一顾。地平线公司光是花在修筑联外道路上的钱,就比他从转手款项中抽取的佣金还要多上好几倍。光看细节,就可以知道这栋建筑过去是个很重要的地方,例如防止内部空气外流的旋转门——他所看到的每一扇门都有某种气密的功能,这让他联想到太空船。所有的钱都是为了让这里更完美,但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波卜夫摇了摇头,然后喝了口茶。食物好得没话说,事实上是这里的每件事都无可挑剔,除了那些挂在走道上的艺术品。显然,这里容不下半点瑕疵,因为布莱林可不是那种会妥协的人。因此迪米区·阿卡德叶维奇告诉自己,这里的一切都是精心策画的,每件事都有个模式——从建造这栋建筑的目的,到建立它的人。他刻意让自己显得像是一个被参观行程误导的人——而那个体检呢?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医生甚至对他注射“疫苗”?他是这么说的,但是为了什么?究竟要预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