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外骤雨阵阵,狂风大作,堂内一室沉寂,近乎所有人皆是敛声屏气,默不作声,甚至是大气也不敢出。
林愈如披坚执锐之人,逐渐把身上甲胄逐渐地拆卸开来,撕裂去了身上多年已久的伪装,露出了千疮百孔的躯体,她平素的冷静与理智,在此一刻消弭于无形。
她如失去至亲幼崽的母兽一般,不住地悲切鸣泣着:“觉儿自那个时刻起,便是没再来寻我,她被伤着了,连给我主动致歉的机会都不愿,也正因于此,我对邵员外的恨意又深切了好几分,我与觉儿起了争执,全是因为这个满脑肥肠之辈!就是因为他!假若没了这种人,觉儿不知会好过多少!”
顾淮晏凝了凝眸,看着她:“所以,正是借由那一次,你亲自去邵府寻过他?”
这句话便是戳及了林愈的脊梁骨,她咬紧嘴唇,唇色微微发白,湿糊糊的眸底满是悲切憎恶之色。
良久,她才松开了口,深深吸了一口凉气,道:“是的,我躬自去寻了邵府,去找了那位邵员外,我是欲警戒他的,但是邵府显然是一座深渊,我进去之后,差点连命都保不住。
“明明我才是占理的那一方,但那位邵府的老夫人可以叉着腰指责我下贱,她横眉冷对,又开始辱骂觉儿。举府的所有人,几乎都如老夫人那般,让我如临千夫所指之境,我平生从未被人如此谩骂过。而那一场闹局的始作俑者,那一位邵员外,却可以完全置身事外,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他把自己置身如受害之人的境地,来反衬出我的可憎。”
“是不是天底之下的男子,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皆是这般一副嘴脸,皆是酒囊饭袋?”林愈话及此处,眸眶湿冷,忽然冷嗤一声,笑了出来,扫视众人一圈。
“他们视女子如玩物,她们的贞洁是随随便便的,可以待价而沽的,可以弃若敝屣的,天底下的男人,是不是皆是这般认为?”
桑念听着林愈的痴痴之笑,便是蹙紧了眉心,他欲要言语,但林愈很快阻断了她,她疯魔了似的,抬眸看着他笑:“桑大人,你敢说,你对桑澜澜,心中当真毫无一丝绮念吗?”
林愈问得胆大且直接,嗓音清亮如撞钟一般,在这个萧瑟枯索的雪夜愈发分明,将这一夜推得无限辽远。
桑念当场便是被问住了,瞠目结舌地看着林愈,嘴唇翕动着,张了张,但不知该说些什么,似乎林愈刚刚那一番问话,如一根又尖又锐的刺似的,直直扎入了他心口处。
气氛剑拔弩张,端木庆和其他衙差皆是倒吸了一口寒气,不敢妄自言语。
顾淮晏唇畔噙起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伸指摩挲了一番尾戒,浅浅地抿起唇角,并不打算解围或是言语。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末了,桑念急的脸红脖子粗地道,“我与澜儿乃是父女关系,哪能乱了伦理纲常?”
桑念这番话,林愈自然是不会信的,她很轻很轻地笑了笑,垂落下视线,良久之后,又抬了起来:“真的是这般吗?”
“——那为何,我在杀了桑大小姐时,发现她早就不是处子之身了呢?”
林愈睫羽轻然挑起,直视着桑念略微苍白的面色,“桑大人,这又该作何解释?”
此话如一根惊堂木似的,劈头盖脸地砸落下来,原是岑寂的空气,瞬间化为了齑粉,堂外,纷纷扬扬地雪砸落下来,夹杂着肆虐的雪风。
众人满面愕然,一齐看向了桑念,静静等待着他的解释与答复。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