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晏不由想起了有巢突然来寻景桃的那一回,此事亦是出乎他意料,有巢为何要寻景桃,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寻她做什么,又对她说了什么,凡此种种,景桃皆是不曾告诉予他。
顾淮晏眸色转深,微微摩挲着尾戒,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景桃身上藏有隐秘。他虽然查出了她的身世,但据目前多番试探而言,她好像并不知晓她的身世,而她身上的隐秘,可能与她的身世有关,当然,也可能无关。
顾淮晏心中有惑,但不急于这一时去问,她虽然还在他的瓮中,但他就怕她纵身而出,逃脱他的掌控,他必须要有耐心。
他凝神思忖之时,刘喻又对景桃道:“有玄霖在,验状便能很快写好,景姑娘不必着急,天色暗了,不若早些歇下罢。”
景桃心情颇佳,爽利地应了一声,此刻,陆明笙缓步走了过来,她适才带着仆役亲随去清理湖面狼藉,身上衣袍沾着血,素来明淡的眼中亦是充溢着血丝,眉眼一片戚色,对顾淮晏道:“侯爷,刘大人,能否,再让我去看看茗烟……”
对于陆茗烟坠崖,陆明笙委实难以释怀,她留在府内时间少之又少,唯一有亲密联结的亲人,忽然之间死去了,她所遭受的心里重创不比府内任何一个人轻。
陆明笙目露沉郁的哀色,刘喻轻叹了一口气,道:“陆大小姐从崖上跌落下来,死相惨凄不已,整饬尸体需要一番功夫,也许仵作得去验尸,并且,此人身上背负三条人命,如果活着,定是要重判的。
“此刻,尸体要押送回提刑司再审,不过,这几日雪势颇大,押送时日可能有所延宕,你若是执意要见大小姐,多走动几次,总能见上的。”
陆明笙嗫嚅了一番,视线落在了雪天尽处,此际雾凇沆砀,天与云,山与水,上下皆是惨淡的白。
她搓搓冻僵的手,不自觉问:“那么,明晨还有茗然,他们二人呢?”
刘喻默默叹了一口气,“这得要看刑部的意思了,当初尚书府隐瞒了陆大小姐的真实生辰,还欺瞒了九殿下,心中白月光『陆茗烟』其实是个『男扮女装的陆茗然』,这般事真传到了殿下耳前的话,卑职保不准他不会大发雷霆,这些事当真是欺君大罪,现下说这些,亦已是迟了。”
陆明笙敛了敛眸子,听罢,只觉身体寒意更深,沉默良久,道:“事情已经沦落到了这般境地,我别无他求,只求不要断了陆氏的血脉,还能传下香火。”
刘喻失笑,“陆氏血脉,现下只怕是真保不住了,前一个月,陆尚书打桩生一案震悚皇城,圣上龙颜盛怒,一举罢黜陆尚书,锒铛入狱,现在府内又闹出数桩命案,还都是牵连了圣上与殿下的,九殿下定不会再为尚书府求情,而圣上不会再轻恕,刑部都还是会重判重罚的。
“陆二爷,您可能是府内唯一清清白白之人了,至于府内其他人,可能都一概免不了遭致重罚的命运。”
陆明笙瞳孔震颤,心中塌陷了一大块,嘴唇冻得苍白若纸,她想要说什么,但如鲠在喉似的,什么话也道不出了。
她如脱线木偶一般,朝后趔趄了一步,重心不稳,身子几欲要倒,身侧劲衣使想要扶她,却被她抬手阻住,她失魂落魄一般,缓缓地道了一句:“我明白了,多谢大人……”
刘喻为陆明笙哀惋又唏嘘,他是此案的主官,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当下便有亲信来报,说是尤玄霖在尚书府府门外等候,刘喻一听,愁色多少消弭了一下:“景姑娘,玄霖来了,现在正好带你认识认识,他验尸技艺颇佳,你俩以后在宪台内好做个伴。”说着,他忙带着景桃去了。
这句话明显踩在了某人的雷点上。
景桃略带忧色地回眸看了顾淮晏一眼,殊不知,他似乎没将此人放置在心上,反而对她淡淡地笑了笑,景桃心中的隐忧这才消逝,跟着刘喻去了。
景桃的身影刚消逝在一扇戟门后,顾淮晏面容上的笑色便是淡去,他对禹辰问道:“有巢现在人在何处?”
禹辰被自家主子的变脸神速惊了一下,忙谨声禀明道:“国师还在客院休憩,没侯爷嘱令,他便是没有出院子半步。”
顾淮晏抬步便往客院方向大步而去:“现在去见有巢。”
有巢当然晓得顾淮晏是来寻他作甚的,夜间,雪越落越大,屋内燃有一尊红泥小火炉,炉子上是青碧鲜润的醅酒,气泡咕噜咕噜冒着,他身上仍是那一袭谪仙似的月白仙袍,气定神闲地静坐在炉前,见着顾淮晏在他近前落座,有巢斟了一碗清酒予他:“雪下大了,侯爷能饮一杯无?”
顾淮晏不赏他情面,把酒碗搁置在矮几上,直截了当地问道:“那一夜,你寻小仵作所为何事?”
有巢轻慢地笑了笑:“她没有告诉侯爷?”
观察着顾淮晏的神态,有巢心中有了答案:“不过,见侯爷这般问,小仵作定是瞒着侯爷了,唉,难为侯爷对她一片痴心,但她却并未真心交付。”
一抹暗色轻掠顾淮晏的眼帘,他的纤指轻轻扣在矮几边沿,指腹叩击着檀木,静缓地问:“你想说什么?”
有巢也不跟他卖关子,啜了一口热酒,且道:“侯爷,你跟小仵作待在一起时,可有发觉她身上的异况?”
顾淮晏眯了眯邃眸:“异况?”
有巢轻挽袖袂,“就如,她的性格,她的说话口吻,她的行事风格,也没有很突然的一些变化,就如转性一般,像变了个人似的?这些现象,侯爷可有察觉到?”
有巢这般提醒,顾淮晏凝神思忖了一番,这些现象,他不曾亲自目睹,但他在初次接触景桃,寻人调查时便略有耳闻,景桃在破人骨拼图一案前,会晕血,验尸技术很糟糕,行事亦是不甚严谨。
但白鹿县知县赵匡说过,景桃吓昏以后,醒来时就变了个人似的,验尸技艺突飞猛进。
顾淮晏想至此处,有巢便是道:“我相信侯爷一定是想起了,现在我不妨跟侯爷坦白,为何我为何要单独寻景姑娘谈话,因为我发现——”
“景姑娘是一个已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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