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夫人道:“阿若回来了。”
听了这话,崔清若微笑点头。
这个陌生的称呼,让她心里升腾起几分不好的预感。
身旁的谢庭熙拱手道:“见过岳父岳母大人。”
他语气温和,加之一身的书卷气,崔夫人虽看不上他,但终究不好为难他。
崔夫人挽着她就走,向另两人道:“我和阿若回房说些体己话,你们几人自便啊。”
她悄悄看着母亲眼里的算计,心里知道母亲又要打她主意。
与往日不同,这一次,她或许不需要像往日般做戏了。
想到谢庭熙说的话。
靠人人走,靠山山倒。只是,或许她可以信一个信那人?
崔夫人拉着女儿的手,过往的十几年对这个孩子的刻薄,仿佛都烟消云散。
她仔细瞧着女儿的变化。
明明只是嫁了个人,换了身打扮,人却显得不同了起来。
若当真要她形容,约末就是瞧着……居然漂亮鲜活了几分。
她往日不喜欢这个女儿,除了她太过平庸外,也是因她性子沉闷懦弱,看着惹人厌烦。
也可能是因为,她今日换了身明亮鹅黄色衣裙的缘故,让人看着舒坦了不少。
崔夫人带她去了自己院子,还未进屋,崔清若就见着了屋里站着的姑娘。
那姑娘她认识,生得漂亮得很,原是在崔璨房里伺候的。
只是璨哥儿年纪渐长,母亲怕她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就领来了自己房里做粗使丫鬟。
她见这姑娘穿了身水红衣裳,还斜插了两支以这人身份是断然买不起的鎏金簪子。
她心下冷笑。
原来母亲在这里等着她。
她听见母亲虚情假意道:“阿若,你如今尚未及笄,一时怕是难有子嗣。依阿娘看,不若你把忍冬领去,总好过让旁人钻了空子。”
这话说的似乎有道理,她若没记错,当年长姊嫁去东宫时,母亲也是这么做的。
只是她母亲好似忘了,她长姊因为给太子殿下送侍妾,太子殿下和她闹了好久的脾气。
真的爱你的人,不会因为赠妾的行为更加爱你,反倒寒凉了一颗真心。
她看着母亲不似作伪的真心诚意。
忽然觉得,她母亲也是个可怜人。
因为夫君偏宠侍妾,自己还没有侍妾的卖身契,便总觉得是自己的错,是自己没有抓住时机,把亲信推上去。
可惜,可怜不可怜与她无关。
她从来不会做自己不愿的事。
她笑意未达眼底,道:“多谢母亲好意,只是夫君说……不会的,他会好好待我的。”
她说这话时,还带着几分娇羞与甜蜜,落在崔夫人眼里,却扎得她心口疼。
好像很多年前,崔涓迎她过门时也说过这话,后来……
他纳了周姨娘,两人和和美美,她反而成了被排斥在外的人。
崔夫人才从崔父奶娘口中得知。
崔父与周姨娘原是青梅竹马,只是周姨娘家里获罪成了罪臣之女,两人才断了联系。
多年后,重逢人海,崔父放着家中有孕的妻子,纳了年少的小青梅为妾。
崔清若疑惑道:“母亲?”
崔夫人如梦初醒,“不,阿若你还年轻,你不知道那些男人的话都信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