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买马骨算什么,公西宰都多大年纪了,这是逼着他们万金买骨灰。
“如头前所言,贵邦也可以坐视公西老将军终老于大魏,我等自会送老将军还乡,毕竟洛郡才是将军故里,若贵国老将军昔日麾下闻之,想来也必起思乡之情。先人所云,三军乡愁起,寒甲不胜衣,如此我边防士卒也能松快一些,岂不美哉。”
相对于两边谈了三日都面露疲色的使臣团而言,闻人清钟可谓精神奕奕,只动嘴皮子,就把人怼得没话说。
北燕使臣涨红着脸,道:“我等奉诏接回公西将军,可两州之地,几十万黎民也是我大燕子民。无论如何,雍州、桐州绝不可能!”
闻人清钟道:“这段理由各位在昨天都已用过不下三次了,子民都是地里的野草罢了,朝谁纳税都无所谓,只要能保护他们耕织过日子,就算放个黄毛丫头当皇帝,他们也无所谓。我晓得雍州财赋重地,贵使恐怕不舍得,那我等退而求其次,燧州也可以。”
那就更完球了。
煜州和燧州就在脸对脸的地方,加上大魏还要一个桐州,三者若都为大魏地盘,一旦驻军便会形成掎角之势,互为支援,到时候以此为跳板以逸待劳打过江来都大有可能。
北燕使臣心里苦,但他们说不出来。
因为昨天才获知,他们安排在炀陵的布局倒了,暗桩损失惨重,不日便会连同公西宰一道被送过来,他们几乎是低声下气凭空谈判,却又遇上闻人清钟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
魏主给他的标准是,谈回两座城就算大功一件,他开口就是两个州!
一个州可是少说有三个城四个县!
带不回公西宰要掉脑袋,交出了城池更要掉脑袋。
北燕使臣心如死灰之际,忽然外面有个侍女脚步轻灵地走进来。
一屋子男人吵了两天假,彼此的老脸都看腻歪了,忽然来了个美女,一时间眼睛一阵舒服。
“奴家给各位大人见礼。”那女子的容貌算不上绝美,但一举一动都有一种曼妙的姿态在里面,“主使,可否借一步说话?”
北燕的主使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汗,似乎知道这侍女的来路,脸上不由得露出一种痴迷的神色:“请问贵主也来了?”
侍女道:“我主同常家少主人有约,来此望潮,听闻主使有难处,特来让奴家代传一句话。”
说着,她与北燕的主使耳语一番,主使先是面露难色,继而小声确认了一番后,朝着闻人清钟道:“我大燕可以燧州、桐州之地换公西宰将军!只是还有一条件,需以嫁妆的名义添在西陵公主陪嫁中,且必须由贵国之主江上相迎!”
“好!”
两州之地,竟就这么到手了?
周围大魏的使臣都面露喜色,如坠云雾之中,至于他们提到的皇帝必须江上相迎……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大魏新得了煜州的千帆战船,水战天下无敌,即便有埋伏,北燕也只有挨打的份,没道理用鸡蛋碰石头。
“若无异议,便签了吧。”
周围的使臣们忙不迭地交换条约,只有闻人清钟打量了一番那正要告退的侍女,出声叫住她。
“姑娘,可否留步?”
侍女翩翩然回过头,见得是位貌若好女的俏郎君,道:“大人有何事要问?”
“只是好奇,两国谈判,贵主竟能越过使节决定割地之事,可见权位颇重。”闻人清钟一口叫破她的身份,“若我猜的不差,贵国西陵公主眼下便在望海关之中,可对?”
侍女掩唇一笑:“我家殿下向来仰慕贵国乐相门下双智,今日一见果是不凡,想来殿下也对明年南行之旅拭目以待。”
言罢,她盈盈行礼,便缓缓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