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荻抿着唇,仰头满饮一口,擦了擦唇边的酒渍,侧目看向封琰,犹豫片刻,问道:“你可觉得我愧对此位?可觉得……我愧对百姓所望?”
“哦,为何这样想。”
“我此番为解危局,非出于公允。”
“可若交了他人,只怕连解这危局的能为都没有。”
夏洛荻垂眸盯着酒瓮里浮沉聚散的月亮,低声道:“到底未能抓出那首恶……以后也不知有没有机会。”
“这话你若问我,我只会说……”封琰闭着眼睛,话里带了几分醉意,“天下恶者,你能斩的只管去斩,若斩不得,我提剑上马,渡江为你斩来。”
“……”
夏洛荻怔忡了一阵,低下头像是要把手里的酒盯穿了去。
“这酒有些糟味了。”她说。
“……有吗?”
月色如水,照得她唇上的酒渍晶亮亮,封琰侧首看了一阵,忽然脑子一懵,主动靠过去,俯首品了一口。
凉凉软软的,倒也不觉得糟味,就是……
哗啦一下,夏洛荻猛然后退,坐倒在瓦片上,捂着嘴无言地看着他。
封琰陡然一阵清醒,有些语无伦次道:“我不是……我就想问问别庄那天晚上,你到底有没有……”
夏洛荻道:“哦,我有。”
封琰:“……”
这是什么意思,她为什么如此冷静。
夏洛荻一边往远处挪,一边说道:“那天晚上忽然有点非分之想,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误会。”
怎么个意思?
你对我动手动脚可以,我靠近你就跑?
“真巧。”封琰看着她越挪越远,面无表情道,“我也见色起意,为什么你就不多误会一点?”
夏洛荻已经挪出两丈外,把手拢在耳朵边,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说。”封琰举起酒瓮,苍天明月之下,遥遥相敬,咬牙切齿道,“老子喜欢你,就为你当一回昏君,你不要不识好歹。”
……
魏、燕交界处,常氏大族盘踞之地所属的望海关。
打启明年间两国休战以来,望海关便向来作为中立的谈判之地,两国使节交接重要事项,均会在此会见。
“两州之地,你南魏怕不是疯了吧!”
北燕来的使臣气得青筋迸出,这一回乃是燕皇派他来谈判接收公西宰的,心想着最多划个郡过去得了,没想到这闻人清钟上来就狮子大开口,要他北燕两州之地,还挤兑燕皇礼贤下士,肯用两州之地换个倔脾气老头,天下人才闻之必不会再怕北燕吃人肉喝人血的虎狼名声,纷纷涌来拜在座下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