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承醒来的时候,天才微亮。薄薄的晨曦穿过雕木窗棂,他仰面看着还在沉睡中抱了他一夜都未舍得松手的骆君鹤,他呼吸均匀,眉目间都带着笑意。云承抬起手轻轻在他的脸上勾勒着他的轮廓。
骆君鹤有触感,勾了勾唇角,眼睛并未睁开,而是捉住了他那不安分的手将其带入怀里握住,在他额间轻轻一吻,问:“几时了?”
云承说:“卯时二刻。”
骆君鹤吸了口气,紧了紧圈着云承的手臂说:“时候还早,再陪我睡会儿。”
云承看了一眼门外,此时门外已经有人影在晃动,虽说声音极小,可云承还是察觉到了,他轻声说:“你觉得时候还早,可有人已经等不及想要见你了。”
骆君鹤这才有些不情愿的睁开眼睛,顺着云承的目光望去,晃动的人影已经像个稻草人似的站在门外,一动不动的。看那瘦小的身型,除了郭淮安,不会再有第二人。
他旋即眉头一蹙,换了个姿势抱着云承,负气的抱怨道:“这个臭小子,他晚上都不睡觉的吗?他不睡,也不让别人睡个好觉。小六,你再躺会儿,且看我出去把他赶走。”
说着,他从床榻上起身下来去穿衣。
云承趴在床榻上看着他,道:“咱们来雁北,是来找郭家帮忙的,你说话时注意分寸,莫要以大欺……”
“知道的,”骆君鹤穿好衣袍,打断他,“小六你不知道,郭家小子打小就跟我关系好,我是断然不会真欺负他的。”
他穿戴整齐,贴在云承的耳边又道:“再说了,吾妻都特意叮嘱了,为夫定然是要谨遵妻训的。”
说完,他飞快的在云承的脸颊上落了个吻,便转身拉门出去了。
云承眼角浸着爱意,不知不觉间脸上飞上了一抹绯红。
“臭小子,你当自己是公鸡呢,起这么早要打鸣吗?”骆君鹤拉开门,随手在郭淮安的后背上拍了一下。
郭淮安震惊了一瞬,转过身正要行礼,骆君鹤阻止了他,“我从小就不在乎那些虚礼,你是知道的。免了!”
郭淮安还是有些拘谨,他和骆君鹤站在一起,才到骆君鹤的肩膀。骆君鹤打量着他,昨晚来的匆忙,也没太留意他。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这小子的个子还是没窜起来。骆君鹤心里琢磨着,就他这瘦瘦小小的身躯能拿得动刀枪么?上了战场能震慑住那有着一身蛮力的敌人么?
“王、王爷,卑职习惯了早起,王爷若还没睡醒,就再去补一觉,不要理会卑职。卑职就是……就是担心王爷有什么需要,怕下人们做不好,所以才……”郭淮安一紧张就结巴,几句完整的话半天才说完。
骆君鹤看着他发愁,旋即叹了口气,好奇地问:“我就纳了闷了,就你这连话都说不全的,怎么上战场杀敌呀?你瞧你这肩膀……”骆君鹤朝他肩膀上捏了一把,“这么瘦小,能拿得起刀吗?别还没上战场,腿就先被吓软了吧!”
这话让郭淮安的脸立刻红了起来,但他的眼里却浮上一抹不服气的倔强,“王爷这是小看人么?王爷没听过一句话,人不可貌相,卑职在军营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哦?不是这个样子,那是什么样?给我瞧瞧!”
说着,骆君鹤豁然从腰间拔出溪风剑,迅速出招。是个什么样子,一试便知。
郭淮安反应也不慢,他来时没有带刀,不过这个庭院里倒是摆放了武器,不过须臾,他便快速从武器架子上挑了一把看上去很重的大刀来接这长安王使出来的招数。
瞬间,这个雁雀城的小庭院内如大风吹过,花树动荡,刀剑袭人,天地间立刻充满了冷酷的紧张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