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文帝的突然驾崩,让整个庙堂手忙脚乱,措手不及。
最脚不沾地的那个人便是骆君鹤了。
天又下起了雨,只是这雨并不大,落在质子府的庭院里,带来丝丝清凉。
云承坐在书房的软席上,门是敞开的。
风吹来雨混着泥土的气息,他已经四日没有见骆君鹤了。不肖猜也知他忙的不可开交。
而熠国又发来两封催促的信,信中提及想要借着岐国大丧将他接回去,可云承还未给最后的回复。
他也不知一向理智严苛的自己怎么会一拖再拖,明知道他的皇兄命不久矣,吊着最后一口气等他归国,他就是对这里心有不舍。
东方珏也给他发来了飞鸽传书,今夜便会带着云政到达枫水镇,让他提前出城。
倏地,突然一道绛紫色身影一闪而过,云承刚刚提起口气提高了警觉,便落入了一个人结实有力的怀里。
嗅着这熟悉的味道,云承提起的一口气慢慢沉了下去。
骆君鹤将下颌抵着他的头,手臂紧紧箍着他的身子,用力吸了吸他发丝上的味道。
一如既往的淡淡的药香味,是那么的令他安心。
原本四天没有合眼的他已经疲惫困倦不已,他只想来他这里看看他,然后好好睡一觉。
可一见到他,骆君鹤整个人便又精神了。
“小六……”骆君鹤喃喃地念着他的名字,捻过他的一缕发丝,在手指间轻轻绕着。
“嗯?”
“这几日有没有思念为夫?”
“没有!”
“可是为夫很想你!”
“……”
“小六,你说我们才隔了短短四日没有见,我便开始心慌,思念成疾了,这你若是回了熠国,岂不是……”说到此,骆君鹤停住了。
岂不是要了我的命,他想说,可又不想给云承压力,只好将没说完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云承垂目看着他身上的朝服,便知他是从宫里直奔他这儿来的,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说:“我近日来有些堕落了。”
隔着衣服,骆君鹤依旧能感受他身体的凉意,每次这样,他都忍不住想问他为何不把体内的冰蛊取出来。
他像是没有听到刚刚云承的话,脑海里有太多的思绪飘着,好一会儿才说:“一会儿收拾一下,我带你出城。”
“你?”云承蹙眉,从他怀里直起身来看他,“眼下这种局势,你出去合适吗?”
“南城门都已经换成了自己人。再说,你的夫君如今可是新帝面前的红人,先帝钦点的摄政王,谁敢不给我面子?”
云承笑起来:“好,我的摄政王夫君,你趁现在时间尚早,先睡一会儿,我去命厨房给你准备些吃的。”
骆君鹤摇头,双臂再次紧紧环上他那又细又软的腰,整张脸贴着他的颈窝摩挲着,软软的说:“你别走,陪我睡会儿。”
云承便真的没有走。
天快要黑的时候,一辆挂着长安王府的标志的马车在阴雨绵绵的细雨中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