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那碗姜汤还冒着热气,云承石塑般,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坐在软席上。
骆君鹤仔细为他擦拭着头发,他的身体依旧冰凉刺骨,骆君鹤突然有种伺候孩子的感觉,心里着急,却又不想勉强他,只好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
最后,那碗姜汤骆君鹤没忍住,一口一口用嘴渡给了他。
因为姜汤凉了就起不到驱寒的作用了。骆君鹤这样跟云承解释。
云承喝完姜汤,嘴角突然动了动,空洞呆滞的眼神也渐渐有了些光,他看着骆君鹤问:“你这几日抄杨裕的家,收获可还大?”
闻言,骆君鹤悬着的一颗心终于稍稍缓和,虽然他还是没有提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不过总算是开口说话了,只要他主动说话,便是个好的开始。
虽然云承所提的这件事儿,对于他来讲有些尴尬。
怎么说呢?他原本以为杨裕府上定是家财万贯,毕竟那么厚一本账本,上面所记录的贪污受贿中饱私囊卖官鬻爵的金额那么大,可当他带兵进入宰相府后,发现他府上的金银家产加起来也不过一百万两银子,这跟账本上的差距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还好有沈彰一道前往,不然这薛时玮怕是要怀疑他中饱私囊了。
为此,薛时玮还去了天牢问杨裕,杨裕依旧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一个字都不肯跟他说。
今日云承突然提起,骆君鹤忍不住叹了声气。
云承又道:“杨裕做事向来谨慎,你异位而处,若你是他,你会把得来的不义之财全部放到府上?”
骆君鹤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当然不会。”
想当年他的父亲便留了一手,如若当年不是父亲聪慧,叶家的产业恐怕早就被有心之人全部吞掉了。
云承的点拨让骆君鹤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眸光一闪,“小六,我知道了,杨裕他……他定是把侵吞来的金银放到其他地方了。”
云承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任何血色,嘴角却噙着丝笑意看着他。
“韩起,把南鸢带进来。”云承提高了声音朝门口的方向吩咐了一句。
不肖片刻,韩起便将从南风馆逃出来的南鸢带了进来。
南鸢惶恐的跪在地上,给云承行了大礼,“王爷!”
骆君鹤诧异地看着面前这瘦弱娇小的少年。
说他是少年,因为从南鸢的面相来看,跟骆小北差不多,甚至比骆小北的面相还显稚嫩。
他突然想起当初截获的云承给韩起的那封飞鸽传书,当初也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原本云承是让韩起去南风馆办差的,结果骆君鹤却命自己的人跑了一趟,本来是想抓另外一个叫南星的小倌的,不曾想却抓错了人。
不知云承是否生气他办错了事,骆君鹤不敢去看云承的脸。
“你把从南星那里听到的话再说一遍。”云承的声音响起。
“遵命,王爷。”南鸢叩首后便将身子直了起来,“属下有一次偷听到杨相家的公子醉酒后对南星说,杨相将他得来的那些不义之财偷偷藏了起来,外人是很难发现的。具体藏在了哪里,杨公子没有告诉南星,但从他们的对话里得知此事只有杨相和杨公子知晓,连他们府上的管家和杨夫人都不知道。”
“好了,退下吧!”
“是,属下告退。”
南星的话说完后,云承便让韩起带南星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