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光刚微微放亮,便有宫里人来传,成文帝又要见骆君鹤。
行宫别院。
成文帝屏退他人,秘密交与他一个小盒。
君鹤打开,登时一惊,里面是一半虎符,虎符上刻着北,此虎符应该是有两半,是北境的兵符,自岐国创立至今,兵符皆是皇帝执掌一半,将军一半,将军凭手中一半虎符可调动一半兵,陛下亦可凭兵符调动另一半兵。
如今成文帝将这一半交与骆君鹤,意味着他亦可调动一半北境精兵。如今且不说他尚未恢复身份,即便是恢复了身份亦是不能接受。
忽得,君鹤想起了昨夜东方珏信件上的那句话来,“皇恩深讳”,原来是这个意思:陛下竟然怕骆君鹤与郭将军勾结有了异心。
毕竟郭将军是骆君鹤母亲师傅,当年长公主府大火,郭老将军多次觐见,提出大火蹊跷,希望彻查此案。皆被皇帝回绝。加之这些年成文帝有意打压郭家,扶持段家,想必郭家对皇帝早已不满。成文帝此次前去北境险些丧命,成文帝难不成是因此对郭家也存了防范之心?
骆君鹤同意恢复身份目的并非全然为了复仇,更多的是为了云承。况且他既知道这是成文帝的试探,更深信郭将军不会有异心,故而毫不犹豫直言拒绝道:“陛下这是何意,叶澜乃一介白衣,怎能手握虎符?即便是恢复了身份亦是万万不可的!”
“轩儿,”皇帝按耐住内心欣喜,闭了闭眼,叹气道:“虎符原本是属于你母亲的,现在交给你亦是合理的。”
“不,”骆君鹤态度坚决:“倘若陛下硬要将虎符交付与轩儿,这北境轩儿也不去了!”
“轩儿……”成文帝甚是欣慰,面上却勉为其难道:“好吧,既然轩儿不愿意,那就当朕没提过。”
说罢又将虎符收了起来。
君鹤内心一阵失落,大岐皇帝生性多疑,听信谗言,重奸远忠,虽然此时幡然醒悟,却仍改不了多疑虑的性格。长此以往,大岐国运难料。
自行宫出来骆君鹤恰巧遇上梁敬忠。只见他脸色有些难看,胸口一阵起伏。
骆君鹤施礼:“梁大人可否准备妥当?一个时辰后城门口见!”
梁敬忠努力控制微微颤抖的双臂,回礼:“无需准备,即刻便走。”
君鹤沉默不语,转身离开。
一个时辰后,君鹤带着槐序、鸣稠、小北三人与梁敬忠、薛时玮及一众侍卫在城门口汇合。
除了梁敬忠与小北坐马车,其余皆骑马。薛时玮忍痛将自己的逐日让给了骆君鹤,自己只能委屈着重新选一匹马来骑。行至官道,两队分开,薛时玮带侍卫去了临沙城,骆君鹤等人前往北境。
骆君鹤骑着逐日先行一步,槐序和鸣稠在后保护梁敬忠以及钱粮。
马车内,梁敬忠脸色铁青,时不时发出叹息,抒发不快。小北也不言语,只是默默坐着。
梁敬忠终于憋不住了,兀自抱怨道:“北境暴乱,郭老将军骁勇无敌,一举即可灭之,若不是杨裕那厮从中作梗,克扣灾粮,暴乱怎会又起。。。。。。”
“。。。。。。。”小北知道梁敬忠这话不是说给他听得,只得加装闭着眼睛佯装睡着了。
“……”梁敬忠摇头,叹口气道:“罢了,多行不义必自毙……”
小北:“……”他不知道梁敬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他能感觉到梁敬忠对那个叫杨裕的人深恶痛绝。
梁敬忠自己抒发一番郁闷,便觉得胸口稍微舒畅了些,便也就不在多言。掀开帘子瞧瞧外面的风光。
一路上树木葱葱郁郁,忽而遇溪水,忽而遇山丘,马车虽然很快,却不甚颠簸,十分惬意。小北紧闭双眸,竟然真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