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君鹤瞧见小六的窗未关严,半扇微微开启,透过半开的窗,屋内数盏烛光跳跃,夜风裹挟薄雾掠进,轻拂着一张俊雅的侧脸,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让他刚才还躁动不安的心也静了下来。
骆君鹤站在烛光透出窗外照不到的阴影处,兀自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他突然发现一件有意思的事,这质子府的晚上灯火通明,仿若白昼,莫不是朝廷给质子府增加了用度,那就是小六怕黑。
“汪汪汪……”忽的一阵犬吠,打破了这和谐的画面。骆君鹤猛的被犬吠骇到,立即四处张望,寻找声音来源,终于在离他左手边不足一丈处瞧见了黑暗中闪烁着的一双莹莹绿光。
那莹莹绿光伴随着“嗷呜~汪汪汪”声逐渐逼近。骆君鹤当下一惊,心道:哪里来的恶犬?好没眼力见,简直是找死!
旋即伸出左手欲一掌劈下之际,一阵倦怠乏力之声从窗内传来:“胖宝……”
胖宝?这条恶犬是小六的?骆君鹤立即收回劈出去的左手,眼中精光一闪,沿着半开的窗嗖得一下钻了进去。
原本轻功了得的少盟主,翻个窗户还不是小菜一碟,谁知那条恶犬顺势咬住了他的衣摆,如同细绳上的铃铛一般,跟着骆君鹤自窗惯了进去,不巧却碰翻了烛火,一瞬间,亮堂的房间变得乌漆麻黑,只听的恶犬“嗷呜,汪汪,呜~”的叫个不停!
骆君鹤惊呼:“啊,不要过来呀,救命呀,北定王快救我……”
“放肆——”这场人狗大战终于在云承的厉喝声中更加激烈了。
云承一挥袖,倾倒的火烛端立了起来,再一挥袖,火烛的火焰跳动着照亮了屋内的每一个角落。
闻声赶来一名侍卫,瞧见眼前的情景,傻愣着打了个寒颤,不知如何是好。
只见白日那位翩翩公子此时正抱压着自家主子在床榻之上,自家主子被压的眉头紧凑,一副“混账,孽障当死”的表情。
而那位翩翩公子也好不在哪里去,身后衣摆上挂着“嗷呜”乱叫的大胖狗。一副你不放人,我就不放你的架势。侍卫瞧见自家主子并未注意到他的到来,便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轻轻将敞开的门关了起来。
两人一狗僵持半晌。
云承终于忍不可忍,喝道:“混账!还不滚开!”
骆君鹤委委屈屈道:“北定王殿下,不是在下不滚开,实在是身后有恶犬,在下好怕怕……”不待骆君鹤说完,云承悄悄运转内力,一掌劈了过去。骆君鹤一瞧形势不对,电光火石之间一个翻转便滚到了窗边,手扶着身后桌子堪堪站稳,心道:小六呀小六,你这是起了杀心,要谋杀亲夫呀……
而那只恶犬依旧一副狗仗人势的样子,死死的咬着骆君鹤的衣摆挂在他身上。
骆君鹤察觉到他眸子里杀意四起,心下更加断定二十四桥上的那个红影就是眼前这位无疑了。
他斜睨了一眼恶犬,道:“北定王是想在禁足期间再让质子府多上一条人命吗?我敢打赌,你肯定不会在府内杀我的。”
他还是有这个自信的。
云承看向胖宝,只一个眼神,挂在骆君鹤身上的狗子便松了口,乖乖的退到了云承的身后。
骆君鹤继续嬉皮笑脸的凑到云承的耳边道:“哎呀呀,北定王殿下您放心,即便是我瞧见了你在桥上杀人的秘密,也不会为外人道的,因为你我原本就是一条床上的人,啊呸,是一条船上的……”
“你早就察觉了?”云承自动过滤了这泼皮无赖的秽语,盯着骆君鹤,默默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