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抚平情绪最为有效亦最为残忍的药剂,陈子衣不得不承认此刻她对于陈墨的憎恨已不再像先前那般浓厚了,何况再看着对方此刻如俎上之鱼般被囚困于此处,之后很可能同那些被囚的永生者一样要承受切骨削肉之刑,内心之中更是微微升起了几分怜悯。
她本性良善,思虑片刻,终是松开了紧咬着的下唇,朝陈墨开口说道:“陈——陈哥。”喊出这个称谓便意味着陈子衣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疙瘩,坦然朝向陈墨说道:“陈哥,你还是配合N。F。L。科研院的要求吧,这样你以后也会轻松点。”
陈子衣虽亲眼见识了许多鲜血淋漓的解剖场景,但却依然无法完全适应,她只要一想到陈墨有一天也会落得那般下场,心中便有些不好受。
“是啊,小兄弟,你再好好考虑下,如果你同意加入N。F。L。科研院,我们就将以同伴之礼待你,也不会因为你是永生者就歧视或区别对待。”官伯想着他们这番说辞多少也能让这小兄弟有所松动,便再接再厉道:“如果你同意了,就请开始吸取子衣的精气,也方便我们进行试验测量。”
在官伯说话期间,三组组长就已动作流利地往陈墨身上插上了许多接管设备,质地冰凉冷硬的仪器与陈墨裸_露着的身体相接,瞬时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三组组长工作严谨,几番确认后,方朝陈墨说道:“可以开始了。”随即他便双目来回紧盯着试验仪上的各项身体指标,随时准备记录。
陈子衣闻言便逐步朝陈墨走去,直至近前,将那断白皙的脖颈凑向了陈墨的口唇。
这也是他们昨日看到陈墨吸食院长的行为后得出的结论,每个永生者对于摄入精气的位置都有自己的喜好倾向,他们猜测陈墨应该更喜欢吸人的脖颈处。
随着陈子衣的贴近,陈墨恍然间似乎能闻到那股沁入肺腑的香味,正透着薄嫩的皮肤散发,甜而不腻,勾人腹欲,连带着心跳频率竟也不受控制地不断加快。
三组长快速地将陈墨的各项机体反应记录在案,陈墨却忍不住蹙起了眉,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并不由着陈墨的理智操控,他浑身的温度已逐渐升高,眸色浓重的深目情不自禁地看向那段人类脖颈,只要他将唇覆于这层单薄的皮肉上,他便可尽情吸饮其下丰沛的精气,那精气对他而言无疑是珍馐美馔。
饿,极度的饿。
陈墨并不知道此刻他已逐渐张开了嘴,陈子衣感受到那利齿离自己的脖颈越来越近,应激地烧红了眼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握紧拳头,终于闭上了双眼。
“。。。。。。抱歉,冒犯了。”耳边响起陈墨沙哑低沉的嗓音,显然正处于极度的渴气症状中。
陈子衣摇了摇头,却不想陈墨在说完这话后,竟是再度闭上了嘴,并将脸转至另外一边。陈子衣此时对于陈墨而言就像是个大型的香料工厂,而且所散发出的香味清甜而不刺鼻,恰到好处地侵染着陈墨的五感,而陈墨唯有屏息扭头方能稍缓内心的嗜气渴求。
隔了片刻,陈子衣都未曾感受到那曾经体验过一回的针扎麻感,当永生者将唇覆于人类的表皮时,虽无需破皮出血,便可吸取其下储藏着的精气,但却会让人类感受到一种如被针扎的刺麻感。
陈子衣有些疑惑地睁开了眼,这才看到将头扭至一边的陈墨,方明白对方先前所说的抱歉只是因为他的牙齿差点碰到陈子衣的脖颈,仅是因此而已。
陈子衣不禁又急又气,各种情绪纷扰,一时觉得自己莫名受了委屈,一时又气陈墨这时依旧刻板守礼,跟个木头一样!几番情绪相交,她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吸我精气啊?之前你明明连院长的精气都吸了!”
官伯虽亦不满意陈墨吸食院长精气的行为,但此刻也接着话头说道:“是啊,小兄弟,
你吸食过那么多人的精气,为什么就不肯吸子衣的呢?她的精气才是最契合你的存在,还是说你当心喝了她的精气就会彻底失去自我意识?”
官伯思考片刻后道:“那小兄弟你这就多虑了,官伯可以向你保证,永生者只要是自主吸食命定之人的精气,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你为什么就不肯尝试下呢?”
官伯看着跟个顽石似的将头转至一边的陈墨,小眼睛来回逡巡于陈子衣同陈墨的身上,不由入了误区,心道陈墨该不会是因为少年心性,当着旁人的面不好意思吸食陈子衣的精气吧?
何况依照子衣先前同他谈及到陈墨时,流露出的那眉飞色舞的少女神态,官伯大胆猜想这两人之间或许已生情愫,只是碍于各自立场不同,又夹带着父亲血债,因而陈墨宁可选择去吸院长的精气也不愿去碰陈子衣。
官伯的这番猜测若是遇到致力于通关男女感情线的玩家自然是十分准确的,甚至还得夸他一句洞察人心,老谋深算。可惜陈墨偏偏就没打算攻略这条线,因而此刻他只是单纯地不想吸食陈子衣的精气罢了。
官伯却不懂,同三组长使了个眼色,强行将对方拉了出去。
“小兄弟,你再好好想想,我们出去办些事,稍后再来。”于是,官伯便将陈子衣同陈墨一道留在了实验舱中,他想着如此一来,陈墨也许就不会因顾虑太多,而不愿吸食陈子衣的精气了。
“官伯,为什么要拖我出来?我还要记录该名永生兽的身体反应数据。”三组长有些不满地问道,但碍于官伯的身份,他也不敢将这份不满全然表现出来。
“欸,你这小子不懂,等着看就行了。”官伯潇洒摆手道:“不过是少男少女的小心思罢了。”
“。。。。。。?”三组长闻言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