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具成一下子提起了心:“她……这会儿在哪?”
“吴家豆腐店磨房里……”
张具成转身向吴家豆腐店跑去。
磨坊里亮着耀眼的汽灯,也亮着几张兴奋的嗓门:“跳,跳呀,跳呀……”
搅拌着鞭子的“啪啪”声。
张具成凑近门边向里看去。四五个高大的身影,围在一个衣衫蓝褛的女人四周,如几条猎狗围着一只被咬伤的免子。
一个汉子挥舞鞭子抽击着地面,那女人吓得不停地躲闪跳跃脚下一绊,一屁股坐在地上,激起一阵哈哈的笑声。
“看,看看,贼婆娘的腿根,倒是白得很呢!”
“徐宝林那狗日的倒是好快活!”
“扯了,把她裤子扯了!她……”
一个瘌痢头汉子拿一根木棍朝女人腿裆里捅去。
旁边突然伸出一只大手,夺过那木棍,双手一合,“咔”地折断,扔向了墙角。
汉子们怔住了。
来人弯下腰,挽住女人的腋窝将她拉起,哽咽:“菊香,菊香妹子,是我!我们走,回家……”
菊香呆呆地看着来人,脏脸上的惊恐一分分地减褪。她顺从地站起,跟着他向门口走。
有人认出了来人:“是、是张具成!”
“啊?是他……”
癞痢头一个箭步跳到门边,手里二尺长的砍刀压上张具成的肩头:“叛徒,找死!倒是自个儿送上门来了。你走不了……”
张具成并不躲闪。灯光里,那身影高大得如同顶天立地的金刚。他朝瘌痢头看一眼,抬手推开脖颈处的刀刃,搀扶着菊香跨向门外:“走,我们走。回家……”
癞痢头无力地高叫:“拦住、拦住他!”
汉子们如同中了定身法术,没人响应,也没人动弹,只呆呆地看着两条偎依的身影融入了门外的夜色。
(二)
难找到搭乘的船,四天后,张具成才领着菊香回到江心沙岛。
菊香无惊无惧,不闻不问,只木木地跟随着张具成,视线遥远地看着天上的流云。显然可见的是,几天的相随同行,她对张具成有了一种本能的信赖,并且顺从地听任张具成的吩咐安排。
上岛后,张具成先为她洗头。那头蓬散的乱发里,有血痂,有浆糊,有草屑,也有浓痰,弥散着刺鼻的馊臭。洗去三锅热水,张具成很有几分惊喜:菊香,他的菊香妹子,头发依然是那么乌黑,肌肤依然是那么白,脸庞也依然是那么清秀,让人看着心里舒坦!
接着为她擦洗身子,帮她*服时遇到了一些麻烦,菊香死互地揪住胸襟,怎么也不肯松手,身子直往苇壁上缩。
“听话,听哥哥的话。”张具成柔声相劝,“菊香,你的衣服破了,脏了,具成哥为你换上一身。听话,好菊香,听话……”
话语柔和得如同棉花,也就有了让人昏昏欲眠的魔力。终于,菊香松开了双手,任张具成为她脱去衣服,软软地躺倒在草铺上。
张具成拧一块替代毛巾的水纱土布,开始为菊香擦洗身上的垢甲。先是颈窝,再是肩膀,继是双臂。他的双手小心翼翼。湿布过处,便如洗藕一般裸露出白净。象是在哄劝少不更事的女儿,他一边擦洗,一边呢喃:“别怕,看,多脏!——这儿,这儿……白了!好看了吧?菊香,菊香最听具成哥的话了。来,侧过来……”
起始,菊香还绷着身子,双手护着自己的*。渐渐,她完全放松了,唯眼里吐出的视线含着几分恐惧和探询。张具成抬眼接住那双视线,指望她能认出自己。那双长长短短的视线却总是很快就散乱了。
擦洗完腋窝,接下来该为她擦洗胸部了。那一对没有奶过孩子的乳房并不丰满,上面还印着几道被人捏掐的青痕,乳鸽般静静地孵卧在胸口两旁。
张具成感觉一阵震颤,但心神却很快沉静下来。带几分圣洁的虔诚,也带几分恭敬的庄严,他让手中的水纱土布潮水漫滩一般从菊香那瘦弱、柔软的胸前滚过。一遍,两遍,三遍,直至蒙着垢灰的前胸透出亮色,*也如云消雾散后的*变得洁净清新,并且有了几分尖挺。搓揉之下,菊香的心智陷入了另一种迷失。她闭着双眼,脑袋左摇右晃,喉咙深处发出遥远的呼喊:“具成哥,具成哥……”
是……叫我?张具成心头一阵惊喜,连忙扳住菊香的头,贴近了那有些错位的五官:“哎,哎,我在这儿!在这儿!菊香,菊香妹子,是我……”
菊香凝住眼珠,死死地看他一阵,突然伸手将他推开:“不,不,我不……”
张具成摇了摇头,心头泛起一阵酸楚。他强忍着泪水,继续解劝:“菊香,别怕!菊香乖,还躺下,躺下。我们再洗。洗干净,换衣服……”
——他为菊香准备了一套干干净净的衣服,褂子是蓝阴丹士林布,裤子是老蓝土布。这套衣裤,是在沙岛西端的芦苇丛里拾到的。张具成猜想,要么是哪个落水女人挣扎时脱下的,要么是上游谁家船上女人晾晒时不小心落入长江的。但愿是后者。
菊香重又安静地躺倒在草铺上,任随张具成擦过腰腹、小腹、大腿……张具成没有丝毫的情欲和半点的邪念。那渐渐光洁的身子,在他的眼睛里完全成了一尊需要小心呵护的宝物,他愿意守着它,护着它,甚至捧着它,抱着它,在这荒岛上过一辈子……
辽阔广袤的水天,无拘无束的世界!
菊香的精神一天天健旺起来,不再啼哭,不再哀嚎,也很少流露那种惶然不安的惊恐。从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