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的人只当好友会面,纷纷忽视了几人,只有凡清玉自己知道,接下来要展开的必定是?年度修罗场。
凡清玉化了精致的妆,还?特地换了身?米色丝质旗袍,柔顺的头发高高盘起?,尽显温婉大方,她似乎有些心虚,切了一块牛排送到景筱嘴边:“你吃了没?”
景筱躲闪,摇头拒绝道:“不吃,没胃口。”
“好吧。”凡清玉从桌下拿来备用菜单递到她面前?,“你看看,想吃什?么自己点。”
景筱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两根手指狠狠合上菜单,言语中也透着怒意:“我说了,我没胃口。”
凡清玉没见过她这种样子,一时说不出话,她变得呼吸急促,手忙脚乱的收起?景筱面前?的餐具,让服务员再上一份同?样的餐。
景筱怒目圆睁的重复:“我没胃口。”
服务员不知所措,求助的看向凡清玉:“小姐,所以这份餐您到底要不要?”
凡清玉不理会景筱:“要,你快去准备。”
服务员离开后,凡清玉亲手给景筱倒了杯红酒,经过今天下午的争吵,二人的关系显得微妙极了,她没吱声,默默把红酒推到景筱面前?。
景筱淡淡扫了一眼还?泛着涟漪的酒,冷淡疏离的说:“抱歉,我下午刚打完拳,现在不想喝酒。”
凡清玉尴尬的又把酒端回来一饮而尽,自言自语的说:“其实?味道还?不错,我挺喜欢的。”
景筱忽视了凡清玉,听着餐厅内的大提琴,点评道:“拉的不行,情感不够饱满,不如音响放的。”
凡清玉接话:“我也这么觉得。”
她自以为气氛有所好转,眼里恳求的意味转瞬即逝:“我们明天回去再说,好吗?”
景筱依然不理她。
景筱这次过于决然,对她的态度跟以前?每次闹矛盾都不一样,仿佛真的要一刀斩断她们的羁绊,凡清玉被这个想法吓到,连忙摇了摇头。
不会的,景筱永远不会离开她。
景筱舍不得她。
西?餐厅的效率很?高,服务员很?快端上一份跟凡清玉一模一样的菜色,景筱双手紧紧捏着桌沿,凡清玉再三催促,她依旧不为所动:“她在这,我吃不下去。”
凡清玉知道景筱所说的“她”指裴律,她并不是?个多?有耐心的人,压低了声音道:“我总不能让她走吧,一起?吃顿饭又没什?么。”
景筱拿起?餐叉狠狠摔在盘中,汤汁溅到桌上:“对你来说没什?么,对我来说可不一样。”
凡清玉生怕裴律听见,嗓音压得更低,却多?了些呵斥的意味:“究竟哪里不一样,我和她什?么也没做。”
景筱寸步不让:“难道非要等你们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我再这样?”
气氛剑拔弩张,景筱总觉得少了什?么,她抬头一看,欧阳斐站在刚才进?门的地方,死死低下头不敢直视前?方,走也不是?,离也不是?。
裴律早注意到了这点,她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欧阳斐身?上,一眨不眨的眼睛含笑,生怕错过欧阳斐的每一个动作。
欧阳斐绷不住了,没忍住轻轻抬眼往这个方向扫视,正巧对上裴律狡黠的目光。
裴律站起?身?,踩着高跟鞋主动到了欧阳斐旁边,欧阳斐像做错事的孩子,心虚的头埋的更深,只敢看裴纤细洁白的小腿,以及那双黑色哑光高跟鞋。
裴律挑起?欧阳斐的下巴:“这不是?我的小狗么,你跟谁一起?来的。”
欧阳斐呼吸一窒,声音颤抖了起?来:“姐姐,我跟,我······”
裴律的指尖轻轻压住欧阳斐的嘴唇,脸上仍然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浅笑,她干净利落的转身?勾手:“姐姐不瞎,来都来了,一起?吃顿饭吧。”
刚刚落座,裴律翘起?二郎腿,故作亲密的说:“筱筱,你怎么不吃东西??”
凡清玉抢先回答:“她胃口不好。”
景筱被气笑了,心中的理智彻底崩坏,她不再顾及凡清玉的感受,阴阳怪气道:“我胃口好不好你心里清楚。”
凡清玉皱眉:“有什?么事回家说,算我拜托你。”
凡清玉很?适合淡雅装束,她现在像极了画卷中精心描摹的美人,美则美矣,却心性凉薄。
景筱实?在看不惯凡清玉这样,她心有不甘,不敢想象凡清玉如此淡漠,对她的态度究竟有多?无所谓。
无所谓她的感受,无所谓她是?否愿意再坚定的选择自己。
景筱情绪的崩溃,当众流的泪,以及对凡清玉所剩无几的期望仿佛都成?了笑话,她笑出眼泪,抢来凡清玉手边的红酒倒了满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