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忠一死,南宫内宦官势力,也随即被扫荡。心思活络之人,都已经觉察到此次袁、何与宦官张让、赵忠之斗争,将以袁绍全胜为终结。无数隐于暗处之人,重新开始站队,等待朝政大幅度调整。
大军猛攻复道,诛杀张让就在两三日,一直揪心的袁绍,望着复道门前数十堆火炬,也终于露出笑容,自以为大事已定。
然而袁绍却没有注意到,董旻帐下的李儒,已经开始布局。
许靖,其堂兄许相为袁隗斩杀,与袁氏一门自然不和。
尚书周瑟,因生于武威,与董卓同出关西,自然较为亲近。
这些对袁绍怀有敌意,或不被袁绍重视之人,身在城内的李儒开始悄悄联系。
当然对于饶幸逃过诛杀之难的孙坚等人,李儒也不曾忽视。即便当年孙坚与董卓不合,甚至曾经向故太尉张温提及斩杀董卓一事,但孙坚毕竟为西园八校尉之一,手底下有一批私人部曲,都是些战场老卒。便在傍晚交际,李儒变装易服,悄悄溜进孙坚宅邸。
夜。
袁绍、袁术一边围杀南宫诸宦官,一边率兵猛攻北宫,甚至将赵忠头颅抛入北宫,以此震恐张让。
十常侍之中,熟于兵事的,唯有蹇硕、赵忠两人。张让,素以文事得宠于灵帝刘宏,不知兵阵调遣之法。屯兵朱雀阙的赵忠一死,张让空守北宫,顿时心中惶惶然,不知所措。无奈之下,回头问向他人,道:“眼下该如何来办?”
“莫不如投降司隶校尉吧?”
曾向袁绍泄露宫中事情的郭胜小眼睛滴溜转着瞧向张让。
闻言,无动于衷的张让眼眸之中划过一丝犀利的阴毒。
已经慌不择路,顾不得其他的郭胜哪里看到张让眼中的狠毒,自以为是的认为张让已经心动,回应道:“张公公,我等斩杀何进,国政无人主持,这袁绍虽名义为何进报仇,未尝不是他袁氏想主政,只要我们保证他们主政,此场兵祸,当不毁自灭。”
闻言的段珪偷偷溜到一旁,心道郭胜找死。
不过眼下段珪更重视的却是眼前年幼天子的安危,只有天子尚在,才能保证他眼下生死,更关乎日后的前途富贵。
因为,在皇甫岑那里,天子也是要必须保全的。
“噗嗤!”
就在郭胜暗自得意之际,张让冲着他身后的高望挤挤眉,高望一剑便砍断郭胜的大动脉。
杀了郭胜的高望似乎并没有解气,一脚踢飞那郭胜的头颅。
扭头,郭胜回身相望,问道:“去哪?”
无人可言。
段珪装作紧张的提醒道:“小平津乃是洛阳门户,又是河内太守朱儁的驻守处,各地勤王之师也会途经此处,只要我们等到勤王之师,届时便可调军除掉袁氏叛逆!”
沉吟一声的张让抬头又望了望,复道之外攻击甚厉的叛军,下定决心,拉过两位皇子的手臂,喝道:“好,随我保护天子冲出去!”无奈之下,张让只好率领年幼天子刘辨、陈留王刘协,自洛阳北城门,出奔河内,欲借朱儁等这批国家老臣,护佑天子声威,拥兵相抗袁绍。张让这一招,乃是欲借国家强枝,对抗中央叛逆。
张让从北门突然冲出,已经引起袁绍警觉。
唯恐宦官逃散洛阳,聚集起洛阳京畿地区豪强势力,袁绍顾不得追击张让,便亲自率大军,分出一路人马,彻底封闭宫门。又担心,已经逃走的张让之辈,与北宫内宦官里应外合,袁绍遂颁布格杀令,勒兵捕捉宦官,皇宫之内,不论长少,只要没有胡须,尽数杀之。因不愿放走一人,后宫贵妃、太后住处,以及宫女厢房,全被袁绍部下士卒一一搜捕、破坏,或有怠慢者,亦是随手杀之。
俗话言“杀人放火”。
北宫建筑,多有土木之亭房,一遭兵乱,这战火也不知何时开始燃烧,无数宫殿美亭,亦毁于此日大乱。
自攻破南门后,袁绍总计诛杀宫人近三千余人,上至中常侍、大小黄门,下至杂役苦工。
洛阳城诸宦官,躲过此劫者,寥寥无几,自此以后大汉皇宫空虚。
次日夜晚,日夜兼程的董卓,终于率部下三千骑兵,跨过无数泥泞道路,赶至洛阳附近。刚至洛阳城西的显阳苑,董卓便远远瞧见洛阳北宫火起。情知战事激化,董卓立即不待休整,又是急兵催进,向洛阳城奔来。
旦日天亮,天色灰蒙蒙,太阳尚未升起时,董卓终于,自上西门,兵入洛阳城。
洛阳城内,人员杂乱,道路上尽是兵卒巡警,无有民众。
偶尔见到一些官员,也大都或是手持兵刃,或是身边无数兵卒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