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全这个委屈啊。自己尽心竭力的当好人,竟还被归为与陈洪一类的阉竖了,那当好人还有什么意义?其实他是代人受过,百官们见不着陈洪。自然拿他出气,谁叫他俩穿着一样的衣裳,还都没有胡子呢。
被百官骂得狗血喷头、面红耳赤,马全只好败退回帐,跟皇帝禀报。
嘉靖网要服药,闻言阴下脸来,道:“还得寸进尺了。”破口大骂道:“你是棉花吗?就知道一味服软?他们硬你不会更硬吗?去吧,出了事儿有联担着!”
马全晕头转向的从大帐中出来,心说我怎么这么惨啊,是不是得罪哪路神仙了?头重脚轻的出来到帐前,却如何也硬不起来,对百官道:“诸位,这都中午头了,人是铁、饭是钢,咱们先回去吃饭。有什么事儿吃饱了再说,成不?”
“一顿不吃饿不死!”在外面请命这么久,皇帝却一直无动于衷。这让百官心中充满了怒火和屈辱,看着马全也分外可憎起来道:“你这太监,是不是学陈洪。也把皇上藏起来了?!”
这可是诛心之言呐,马全一下子摇头道:“你们可别瞎说,我就是个跑腿传话的,哪有那份胆子!”
“那可不好讲!”刘煮不愧是武人本色。一蹦三尺高道:“这太反常了,我们已经吃过一次亏了,绝不能让皇上再有危险!”说着一扬手道:“咱们就这样进去,谁敢拦着,就是逆贼同党!”
大伙儿的耐心也早已耗尽,竟真有些脾气急的,跟着他就往里走,
大人们步步紧逼,侍卫们步步退后,眼看就要退到帐篷口了,马全蹦脚道:“都傻了吗?拦住他们呀!”
“可他们说,谁拦谁就是逆贼”有侍卫小声道。
“不拦你现在就是!”马全一脚踹在他屁股上道:“弟兄们。给我顶住!”好说歹说,大汉将军们终于手挽手组成人墙,挡在众位大人前面。马全则脚底抹油,赶紧进去禀报。
嘉靖早听到外面的喧闹声,气得在那里直喘,马全一进去,便是一顿劈头盖脸的大骂道:“饭桶!联养了一群饭桶!都被人欺负到家门口了咳咳,还来问我怎么办?”
马全觉着自己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被骂得脸都绿了,头晕脑胀道:“皇上。您说怎么办,奴婢都照办就是”
“抓人呀!蠢材!”嘉靖剧烈的咳嗽起来,直翻白眼。金太医赶紧上前急救,皇帝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大口喘息道:“先把带头闹事的抓起来,其余的人谁不服抓谁,吓退了的就算了。”
“唉”马全都忘了该怎么正常说话了,带着一队锦衣卫便出去了。
外面的形势已经混乱不堪,官员们把大汉将军打得丢盔卸甲。许多仪表堂堂的大帅哥,脸上都被官员们挖得一道道的,算是毁了容。但因为没有命令,大汉将军们也不敢还手,只能硬挨着。
不过锦衣卫一出来,就不一样了,看到自家兄弟吃亏,不待马全下令,便冲入人群一阵拳打脚踢。把些个闹得厉害的官员打倒在地,到着拖拉出来。
但也有扎手的点子,比如闹得最凶的刘寿,此人是南少林的俗家弟子,一手八卦奔雷掌,使得虎虎生威,等闲十几个锦衣卫都进不了身。在他的带领下,七八个会武术的官员。和锦衣卫厮打成一片。在皇帐前站来了一场大斗殴!
沈默和徐渭站在远处一个帐篷后,静静望着这一切,徐渭问道:“眼看要出大事儿了,你不去拉拉架?”以沈默目前的威望,说出话来两边都可能会听。确实是拉架的不二人选。
但他没有哪怕一丝这方面的意思,
摇头道!“犯了错,迟早都要过一一一。
徐渭以为还有下文,没想到沈默就此住了嘴,便发问道:“你愿意看着事情闹大?”
“为什么不呢?。沈默淡淡道:“要是他们顶不住了,我也可以上阵!”
“你忘了四十年前的杨升庵?”徐渭皱眉道:“当今圣上可向来是个不肯低头的主
“现在不是四十年前了。皇帝已经没了尖年意气,而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沈默幽幽道:“而且,如果不能让他在活着的时候屈服,本朝的倒行逆施,还会在以后的年代中反复上演
徐渭被沈默的话惊呆了,虽然两人相交莫逆,可以说是无话不谈,但知道他有这种可怕的念头。还是第一次,,
“这真是,太太太”。向来巧舌如簧的徐文长,竟然结巴起来。
沈默斜睥他一眼,没有说话,今天他将自己心中的终极目标吐露一星半点,就是想看看这家伙什么反应,如果连狂放不羁的徐渭都难以接受的话。那说明自己的想法,真没有一点市场,还是放弃比较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