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这么一说”沈默将他送出门去,笑道:“我还得考虑一下。要不要去遭那份儿罪。”
“不是我没提醒你,若是迟迟不去报道”张居正坐进轿子里,丢下一句道:“他一定会给你好看。”便匆匆离去了。
站在门口。将轿子一直目送到巷口,沈默才摇摇头,笑着转回院子里,便见徐渭睡眼惺忸的从隔壁客房钻出来。沈默顿时没好气道:“昨天晚上让你跟我一快去,你却装死,现在人一走,又立马爬起来了?”
徐渭挠挠草窝似的脑袋道:“要是有我掺和,你俩能聊那么投机吗?”说着嘿嘿笑道:“没斩鸡头,烧黄纸,搞些歃血为盟的勾当?”
“去你的。当我们是十匪吗?”沈默把水桶挂在辘驴上,下到院子里的水井,一边缓缓放着井绳,一边道:“从今天起,兄弟我就彻底放弃原则,加入党争了。”
“听人劝。吃饱饭,你的选择是明智的。”徐渭从客房中,拿两套脸盆洁具过来。摆在井台上,笑道:“芶富贵,勿相忘啊。”
沈默微微用力的摇动辘驴,将水桶摇上来,轻声道:“其实我是迫不得已的”前天苏州那边捎信过来,邸恐卿搞得乌烟葬气,很不像话,恐怕早晚我要和严党正面冲突,到时候临时抱佛脚,可就来不及
“哦”徐渭把打上来的水桶从井钩上提下来。分别倒在两个脸盆里,便把脑袋扎到水盆里,让彻骨的冰凉驱走困意,好半天才抬起头来,摸一把脸道:“确有此事?”
沈默用毛巾瞧了水,一边擦拭着上身,一边道:“苏松的官员,向我告了他贪冒不法的五条罪状:其一、勒索下属官员贿赔十数万两。其二、随意受理词讪,搜括富民钱财,故意制造冤狱,敲诈勒索商户。其三、宴会日费千金、用钱如土。其四、虐杀无辜平民。第五、对工商业加额重敛。几至激变。”说着恨恨的拧着毛巾,道:“我才离开了不到半年,苏州城已经一地鸡毛了。”
“这里面。有没有隐情呢?”毕竟事不关己,徐渭还能保持冷静道。
“你说的不错,确实是一个巴掌拍不响。”沈默点点头道:“他们在我麾下,都轻松惬意惯了,猛然换上个贪酷之人,自然不愿接受,反过来也把他挤兑的够呛,双方矛盾越来越重,才搞出一桩桩事端来。”说着叹口气道:“话虽如此,但我永远,且只能鉴定的维护他们的利益”哪怕跟严阁老为敌。”
徐渭默然。他这才知道,沈默背负着如此沉重的负担,刷完牙,吐出口中香膏。他轻声对沈默道:“我会全力帮你的。”
沈默重重拍拍他的肩膀,感动的点点头。他知道徐渭一点官瘾都没有,甚至已经深深厌倦了官场的黑暗与绝望,之所以一直盘桓不去,笑脸相迎,只不过是因为他的兄弟在朝,需要帮助罢了”
一一……一一分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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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一二章李贽、陆光祖……
300017378第五一二章李贽、陆光祖……
剑母。但
既然下了决定,自然不能再拖拉小隔一天沈默便去上了轿子,往紫禁城西的吏部衙门去了。
到了街口,他下了轿子,让三尺拿名帖去通禀,自己则背着手,慢悠悠的走过去,路上还买了个黄橙橙的大鸭梨,一边走一边啃,一点都不着急。
因为自古衙门就是越高越难进,高到顶便是六部的衙门”内阁级别倒是高,但人家在西苑里呢。你想进也进不去。所以天下的衙门,数六部最难进,其中又以掌握百官任免升降的吏部最甚,等四五品的官员来了,还得先递红包再通禀。然后人家让你啥时候进,你啥时候才能进。
到了衙门前数丈的地方,便见墙根下搭着一溜凉棚。凉棚底下站着少说几十号官员”大多是青袍。也有一些蓝袍的夹杂其中。沈默知道,这是在衙门前排队候缺的。在队伍末尾,一个老吏正与个身材瘦削的青袍官员争执,周围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不知是不感兴趣,还是不敢感兴趣。
沉默到没有看热闹的心思,只是毒辣辣的日头底下根本没法站人,见三尺迟迟不出来,他便往凉棚走下小想要躲躲日晒。
却那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皂衣老吏拦住,从争执中抽身出来,对施默道:“交钱了吗,就往里闯?。
“交钱?”沈默奇怪道:“交什么钱?”
“长眼睛是喘气的吗?”那老吏用脚踢一踢地上的牌子,沈默才看到几行字道:“五十文入棚,加五十文看座,加五十文供凉茶,加一百文吃酸梅汤”
看完后,沈默问那老吏道:“衙门门前做生意,这是谁的主意?”
“怎么着?。老吏根本不怕他胸前的白鹏。这些人见过的官儿太多了,已经对红袍一下一律免疲,瞪着一对老鼠眼对沈默道:“吏部的生意你也要管管?”
波默自然不会跟这种看门狗一般见识,淡淡一笑道:“我不过是随便问问 既然是吏部的营生,当然没意见了
“没意见就好”。老吏不耐烦道:“到底进不进斟 嫌贵就说声,太阳底下站着去。小
“不贵,价钱公道着呢。”沈默呵呵一笑,却想起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文钱,就连方才买鸭梨。都是侍卫掏的钱,便回头去找自己的轿子。
那老吏却以为沈默兜里没钱。死要面子,便冷笑道:“没有钱就早说声1去太阳底下站着也不丢人。”说着对沈默和那个男子,说了一个字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