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风,我是真的很失望。。。”沈夫人端着酒杯,望着灯火通明的宴会厅,怅然地说:“我一直以为,我能替你母亲照顾你,让你喊我妈妈。”
贺明风心里难受得厉害,他弄丢了母亲留给他的最后一样恩泽。美丽高贵的沈夫人本可以成为他的妈妈,文质彬彬的沈先生也绝对是比贺钧更值得尊敬崇拜的父亲,更不要说让贺明风一想起来就心痛的沈凉月——全宇宙也再找不出比他更好、更完美的伴侣。
有时候孩子会不自觉地复刻着父母的悲剧,虽然贺明风一直努力地想去做一个和他父亲不同的人,但他的那些温柔都是浮于表面的,他在心底依然和他父亲一样不懂感情。他本来有机会从原生家庭的悲剧里挣脱出来,但他的后知后觉,令他错失了这所有的一切。
为什么人总是在失去以后,才知道曾经拥有的是多么珍贵?
“我也很遗憾,夫人,”他深深看着站在大厅另一侧的沈凉月,一字一字地说:“非常、非常遗憾。”
沈夫人也望向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沈凉月在人群中依然风采夺目、美得令人心折,她困惑地瞪大眼睛,有些天真地追问:“为什么呢?我的凉月哪里不好?”她年轻时是老国王的掌珠,长大后又嫁给了除了爱她、只懂得埋头学术的沈先生,沈夫人从没体会过生活的恶意和爱情里的伤害。她有一颗完美无憾的心,这令她颜如少女、容光焕发。
可惜,像她这样幸运的人太少,她的幸福让沈凉月对爱情和婚姻充满了幻想,而后大失所望。
“他很好,他太好了。。。”贺明风叹了口气,沈凉月必定没有在父母面前说他半句不是,否则他也不会收到沈夫人寄来的舞会邀请函,他心头更是酸涩发苦,喃喃道:“是我配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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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队奏响了一支华尔兹的前奏,宾客名流华服俨然、水晶灯璀璨耀眼,宴会厅中摆满了初绽的香槟玫瑰,场面盛大而隆重。这些花是沈夫人在回到帝星前就订下的,她有意在这场舞会上宣布孩子们的婚讯,香槟玫瑰的花语是“只钟情于一人”,她认为这是自幼订婚、相依相伴的沈凉月与贺明风感情
最好的注脚。
“本想让你们开舞的。。。”她有些伤感地低语,随后又突然展颜而笑——不远处的沈先生拿着一支玫瑰向她走来,他带着金丝边眼镜,身材修长、文雅俊美,在望着妻子时,与沈凉月极为相似的迷人眼眸中就再也没有别人。
沈先生握住妻子的手在舞池中翩然起舞,他们是一对传奇的眷侣,多年来恩爱有加,不知羡煞多少旁人。沈凉月静静站在舞池边望着共舞的父母,心里既羡慕又骄傲,还有一些说不出的苦涩滋味,他本以为自己也能拥有这样的爱情。
在和贺明风解除婚约后,沈凉月没有告诉父母所有的事,他不想让他们担心,也不愿伤害任何人——谁规定贺明风必须得要爱他?是他自己将幻想套在贺明风身上、与人无尤。
他不知第多少次,强迫自己移开下意识望向贺明风的视线,这是年深日久养成的习惯,沈凉月一时间改不掉,在今夜无数次与贺明风的眼神相撞。他们没有一起跳舞,上流社会自有规则,婚约告吹的事不必公布,自然也会渐渐传开。
沈凉月穿着一件精致的丝绸衬衫,胸前的蕾丝装饰层层叠叠,复古而高贵,比千万朵香槟玫瑰更美。贺明风一直在凝视着他,他多想去再请沈凉月跳一支舞,但是他已经没有资格。很多人都在偷觑着落单的沈凉月,所有的alpha都想和帝国之月共舞一曲,贺明风站在角落里,脸色难看地紧紧捏着拳头,他几乎能闻见他们躁动激荡的信息素的味道!
沈凉月以前只与他一个人跳舞,如今贺明风已不再享有这份未婚夫的特权。他不能再站在沈凉月身边宣示主权,只能眼睁睁地任由那些人眼冒精光地窥伺着他的omega。蠢蠢欲动的alpha们渐渐围拢过去,还没接近沈凉月身边,就几乎已经要为他打起来。
重重的人影挡住了贺明风的视线,他嫉妒他们,嫉妒那个即将被沈凉月选中的幸运儿——就像他们曾经嫉妒他一样。贺明风丢掉了一件每个人都想拥有的珍宝,无比巨大的失落感和难以言说的遗憾令他紧咬牙关,目眦欲裂地看着一个人牵着沈凉月的手走进舞池。
他恶狠狠地瞪着那个人的背影,耳朵里全是血液逆流的声音、顶得太
阳穴“突突”直跳。高大的alpha搂住沈凉月的腰潇洒地一转,贺明风终于看清他的脸,顿时震惊得脑袋发懵、耳鸣嗡然,他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什么毛病,因为那个人赫然是——西装革履的贺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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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请我跳舞?”沈凉月疑惑地望着志得意满的贺知节,他把手伸向他,全然是出于好奇。
贺知节挑眉道:“我为什么不能请你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