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峰只能将装傻进行到底,一副“我看不懂”的架势,移开目光东瞅瞅西看看,就是不与刘伯义对视,气得刘伯义的嘴唇都止不住的颤抖,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只得狠狠瞪了李凌峰一眼。
对此李凌峰只全然当做看不见,在心里默默夸赞“哇撒,刘大人,你好痞”。
“天地君亲师,师者传道授业解惑,虽然几位殿下都有了自己的老师,然,侍讲也应尽责为殿下行解惑之事……”得不到李凌峰的回应,刘伯义也缓缓开了口。
刘伯义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最后才道,“既如此,时间不早了,我们今日侍讲第一步便是试讲,常言道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中正之道,和合之理。道之所以成而可谓之道者,不可离也。所以,今日之讲学便以中庸为题,请诸位大人依次讲学。”
李凌峰一愣,竟然是“中庸之道”?
想到之前问崔德喜关于题目的事,崔德喜说是由永德帝定夺的,李凌峰视线落在太子身上,只是一秒便离开了,心中道,莫非这是永德帝有意而为之?
当然,讲学是按座次顺序排的。李凌峰坐在末尾,最后一个讲学,所以此刻他根本不慌,悠哉悠哉的品起了侍从送上来的茶水。
待刘伯义说完后,坐在首位的何昱枫先是沉默了一会儿,待在心中打好腹稿后,便站起身来,向太子和诸位皇子及欧阳濂、刘伯义等人拱了拱手。
“如此,昱枫便却之不恭了,就让我来做这开头人吧。”
太子坐在正中,闻言虚抬了一下手,温声道,“何夫子不用多礼,请吧。”
众人见太子如此谦和有礼,对他们这样还没选上侍讲的人都这么尊崇,竟然开口唤何昱枫为“夫子”,心中对太子的好高又上升了几分,旋即又有些后悔,方才选座时没有争到首座,离太子殿下远就不说了,还不能让太子殿下第一个听到他们的讲学。
失策,实在是失策啊。
何昱枫也因此对太子殿下多了几分好感,觉得太子殿下礼贤下士,但是他毕竟不像雍良弼与乌弘奕,因着自己亲爹是太子党,也被归为太子一党的人。
他父亲是工部尚书何敞,他身后站的是彭府,而彭府选的,可不是太子。
何昱枫清了清嗓子,开始了讲解。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
先将中庸一文朗声读来,再一一释义,最后在说出自己的理解与心得,才算是使一篇文章得到了真正的诠释。
何昱枫渐入佳境,口若悬河,如今这滔滔不绝的模样,与之前的蠢样子直接判若两人,简直让李凌峰目瞪口呆。
不是,这傻波一针对自己的时候就像脑子被摘除了一样,他都一度怀疑何昱枫的“文凭”是不是作假。这会儿讲起书来,倒是有模有样,科举像是自己考的了。
李凌峰有些郁闷,与一旁的何崇焕抱怨到,“他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夺舍了?”
要不然一个人的差别,怎么能比人和猪的差别还大呢?
“呸呸呸。”何崇焕连忙呸了几声,贼头鼠脑的看了看四周,见除了他没人听见,这才转过头一板一眼的教训李凌峰。
“子瞻,慎言呐慎言。”
皇家对怪力乱神之事本就忌惮,自古以来多少前朝后宫之人被巫蛊之术算计,汉武帝时期,甚至发生了丞相公孙贺之子公孙敬声被人告发为巫蛊咒武帝,与阳石公主通奸,公孙贺父子下狱死,诸邑公主与阳石公主、卫青之子长平侯卫伉皆坐诛的惨案。
当时武帝宠臣江充奉命查巫蛊案,用酷刑和栽赃迫使人认罪,大臣百姓惊恐之下胡乱指认他人犯罪,数万人因此而死。
足以可见,古人对这些事的敬畏心理和忌惮,所以何崇焕才会这么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