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执月如此想着,将藏在竹筒中的佩剑抽出。
抬手挥剑,快速且狠厉,直将面前的枫树拦腰斩断,反震的力道也将受伤的伤口再次撕裂,萧执月却不管不顾,眉眼含煞,又是一剑。
剑气凌冽,煞气腾腾。
直练得浑身大汗,萧执月才收起佩剑,回屋洗漱好,换了一身暗紫长袍,取出黑色布条,本要缠住手,想了想,先将丢到一边的羊脂玉瓷瓶打开,将药膏涂满,这才用黑色的布条把受伤的手掌缠好。
皇宫中不得随意佩剑,萧执月只能躲在偏远的一角,趁着天凉无人造访勤加练习,手掌伤痕累累已是常态,唯有此,才能让他时刻记住,他到底该做什么。
母妃已死,他早就被皇后视作眼中钉,如今皇帝身体迅速衰败,他周围更是群狼环伺,刀霜剑雨,一刻也不能松懈。
缠好伤口,萧执月敛去所有锋芒,低头垂目,朝一个方向走去。
走了几步,冷不防迎上几个刚从御书房下课的皇子,被众人拥簇在中间的正是当今太子萧毓风,他面带微笑,正和兄弟们说着什么。
“太子哥哥,我们元岚的第一才子要当你的太傅,第一才子呐哈哈哈,他才十八岁,比你只大两岁,传闻长得比醉春楼的头牌还好看,人呢,快叫过来让我们开开眼!”
萧毓风摇头:“孤还不曾见过他,听内侍说,太傅不知怎的先回去了。”
几个皇子闻言就叽叽喳喳地闹起来。
“真是好大的胆子!什么第一才子,就是个病秧子罢了,当太傅只不过是父皇念及他算是太姑姑的血脉,隔了好几代,也就名头上好听,不拜见我们居然就回去了,得罚他!”
“就是,只不过是个奴才,不拜会我们就敢自行离去,可见根本不把我们看在眼里,太子哥哥,你得好好罚他立威!”
几个人嬉闹着从萧执月身边走过,围着太子的众人对低眉顺目的萧执月熟视无睹,倒是太子驻足,行了一礼:“怀墟见过兄长。”
萧执月听到他们说什么第一才子,太傅,病秧子,刚有些失神,听到声音才知自己失了礼数,不胜惶恐般,赶紧回礼:“臣拜见太子殿下。”
看到这高大且极具压迫感的青年,其他几个皇子撇嘴。
“太子哥哥,管他做什么,什么兄长,只是个……罢了。”
“就是,最会惺惺作态,谁不知道他的母妃……”
一群小皇子交换个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被众人取笑的萧执月只低着头,听闻太子不轻不重地斥责几人两句,很快带着众人从自己面前走过。
待明黄的袍角从眼角消失,萧执月才冷厉地扯了扯唇角:“太傅?呵。”
那小子既是秦家的,怎会不认识自己,亏他还假作那副模样接近试探。
果然,一丘之貉,惺惺作态。
萧执月手掌攥紧,他阴沉着脸从腰间锦囊取出羊脂玉瓷瓶,沾染上自己体温的瓷瓶润泽可爱,萧执月垂目片刻,手指收拢。
羊脂玉瓷瓶霎时碎裂,瓶内淡青的药膏沾了满手。
将瓷瓶碎片随意丢在路边,萧执月取出丝帕擦干净手,丢开丝帕,这才缓步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沾染着点点血渍的丝帕,落在地上,遮盖住了静静躺在路边的碎片上。
再无人问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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