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越州。最好的青瓷在此,自然,三青馆的总馆也在此。
崔亦笑却没有进城——虽然事实上他依然是三青馆的真正老板,但是他却没有打算去越州三青馆看一眼。
清晨,他站在秘色小楼前,望着那间似乎比四年前更破旧了一些的茅草屋,忽然扬了扬唇。
崔亦笑上前,推开了门。
没有下棋的人在,也就自然没有赌棋的人在。在那间昏暗的屋子里只坐了一个人,身边摆着一柄一看就知非凡的剑。四周,都是尸体——看样子,刚死不久。
崔亦笑走过去,在那个神色冷漠的灰衣人对面坐下,淡淡道:“这迎接的排场还挺大,江湖弈手赌鬼都快死光了。”
“怪剑的剑被我废我,怪笔的笔折了。”那个人抬眼看着崔亦笑,突然笑得有些狰狞。
“那人死了吗?”崔亦笑平静地问。
那人道:“我叫他们去襄州喊你过来,可惜他们刚一走你就到了。早知如此,我该一剑杀了他们的!”
崔亦笑点点头:“的确可惜,不过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是没有必要了!”
崔亦笑的唇角翘了起来——不自量力的人好象越来越多了。
“你的兵器呢?”那人冷冷道,“我的紫霜剑不屑杀手无寸铁之人。”
“紫霜剑?是说名剑门当时不见了这最好的一把剑。”崔亦笑抬了抬眉毛,“你本该带着这剑隐姓埋名地过完下半辈子,给你们岳家留下最后血脉的。”
丘山冷笑道:“少说废话,你的兵器呢?”
崔亦笑没有动,而是问道:“那个人呢?我知道他在越州。”
“等你有命从紫霜剑下活着出来,我就告诉你!”丘山的紫霜剑架在了崔亦笑的脖子上。
崔亦笑依然很平静,平静中又带点不耐烦:“他人在哪里?”
紫霜剑动了,不过刚一动,便被一道金光弹了开去。
“蝉翼!?”丘山眼中一亮,“好剑!”
崔亦笑冷冷道:“既然那么欣赏,那就死在这剑下吧!”
言罢,蝉翼金光一掠,如同灵蛇乱舞,乱而有章,直直刺向丘山。
一时间,剑光在昏暗的小屋中飞掠,一紫一灰两道身影都在比快!蝉翼“锵”地一声迎上紫霜,然后竟缠卷而上,接着崔亦笑左手一掌击出,却被丘山迎掌接下。
崔亦笑忽然笑了。崔亦笑笑后的下一刻,丘山顿时感觉掌心一阵火烧。
“单家火焰掌,感觉如何?”
崔亦笑的蝉翼一挑,瞬时松开了紫霜剑,然后横剑一扫。
丘山左手又烫又痛不由分心,于是躲闪不及便叫蝉翼斩下了一截黑发来。
不等丘山站稳,蝉翼再次直刺而来,剑身摆动如带,忽然割出一阵风声便挑破了丘山左肩。接着,崔亦笑脚下一动,与丘山同时斗起腿法来。
丘山被崔亦笑的勾拐腿法逼得只得后腿,万般无奈之下只得以攻代防,抛了守势依靠着紫霜剑比蝉翼形体稳固死死缠住了蝉翼,叫最善“缠剑”的蝉翼反倒无法施展优势。
“聪明。”崔亦笑扬唇一笑,忽然一记连环腿退开丘山数步,然后对蝉翼从齐腰高处横向用力——丘山心中一惊,只感觉那冰凉的蝉翼剑缠到了自己的腰间!下意识一挣扎,却不料,那蝉翼竟缠得越发紧起来!
“人在哪里?”崔亦笑再次问。
“往东十里外,幽居。”丘山道,“崔亦笑,我低估你了……”
崔亦笑挑眉:“你早该有此觉悟。”
丘山突然一笑,紫霜剑贴着衣衫插进蝉翼,然后竟硬生生将蝉翼挑了开去!
崔亦笑看着紫霜剑上缓缓滑下一行红色,而剑身上没有留下一点痕迹,于是点头道:“果然是把不错的剑!”
“的确不错!”丘山双手持剑,然后只见得剑身突然耀起一阵紫蓝光芒。
崔亦笑将蝉翼在空中划出一个弧,然后静静平举着那道金光,直对丘山。
丘山眼光一凛,然后将那道紫蓝光芒用力劈下——一瞬间,秘色小楼訇然倒塌,裂为两半!
在楼倒下同时,一道紫影似乎动了。丘山没有看清,也不必再去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