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弃依言将火折子收了。
季拈商一脸轻松地走在最前,心里却有些事在困扰着他——沈怀弃单纯正气固然不是坏事,但如今这世道,守着“侠义”二字和抱着“死亡”无异,人人尔虞我诈,你若想要明哲保身,不多份心思、多份算计,那只会一败涂地,死无全尸。
偏偏他这三弟沈怀弃不仅有侠义之心,还有一身不可不觑的武艺,再加上在自己的影响下有些好管闲事,又在崔亦笑的纵容下出手大方,怎么看都是迈进江湖死得最快的那类人——这叫他这个做大哥的怎么不担心?
但季拈商对此却没有任何办法。护着他吧,总不可能护得到任何时候,护得了一辈子;告诉他“人心险恶,世风日下”吧,单不说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即使他开了口,那个认死理的小弟也未必会听。
季拈商心里有些怨起那个西风老头来,若不是这个迂腐的老木头强行要做沈怀弃的师父,曾经三人里最鬼机灵的沈怀弃怎么会变得那般顽固迂腐,毫无城府?
在林间走了一阵,只见天色越发昏暗,隐约有些五指不辨,崔亦笑突然道:“往左,顺着第三棵桔树下去,进竹林。”
季拈商依言而行,心里对告诉消息给崔亦笑的那人越发好奇——这进密道的路,萧楠月都未必知道。
顺着竹林小路一直上去,不多时便到了一片怪石林立的石海。
奇石嶙峋,形态怪异,在这暮色之下别有一番味道。
“横竖为峰。”崔亦笑又道。
“字谜?”季拈商问。
“恐怕不是,”沈怀弃四下张望着,“应该就是形容某块石头的形态是‘横竖为峰’吧?”
崔亦笑淡淡地说:“我可不知道。”
“那就边找边想。”季拈商毫不拖拉,当下便跟着沈怀弃寻起和“横竖为峰”拉得上关系的石头来。
崔亦笑也四下寻了起来,突然眼中一亮,只见一块比人还高出一头的巨石立在乱石当当中,横看竖看,都赫然是层叠连绵的山峰状。
“就是它了!”崔亦笑唤了一声,径直来到巨石前。
沈怀弃和季拈商很快凑了过来,季拈尚仔细看了一周那巨石,疑惑道:“没有什么异常啊?”
沈怀弃却不如季拈商那般小心,早已东敲敲西踢踢地对那石头“动手动脚”起来。
突然,沈怀弃不知是碰到了哪处机关,只觉得手臂被一股强大的吸力一收,身体便向前一倒——没有预想中头撞巨石的痛楚,沈怀弃是直直地从瞬息间裂开的洞口栽了进去!
失去重心的感觉只维持了一瞬,沈怀弃便悬在了空中,右肩上的衣服被季拈商疾速抓住,才使得沈怀弃内直接跌进那个诡异的洞中。
然而,那股洞里的吸力却没有停下,正慢慢地在把他和季拈商一齐向下拖。
“怀弃,点火!”崔亦笑抓住了季拈商的手臂,用力向上拖着。
沈怀弃听到崔亦笑的话,立刻摸出火折子,片刻后,温暖的火光在那诡异的洞里散开。
沈怀弃低头一看,自己的脚距离泥土地面已仅有一寸来远。
大半个身子被拉了进来的季拈商也看清了洞里的情形: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甬道罢了,干燥的泥土地面,甬道壁土石混杂,虽不是特别光滑,却依然可见明显的人工痕迹。
“啪”的一声,崔亦笑把腰间的折扇加了内力丢进了甬道,见扇子实实地落在地上之后才放心道:“这地面乘得了人。”
季拈商闻言手中立刻一松,把沈怀弃放了下去,然后自己整个人轻松地倒立落下,一翻身站了起来:“早说嘛,我手都拉酸了。”
让二人奇怪的是,脚一沾地,那种被强行吸引的感觉顿时消失不见了。
沈怀弃捡起崔亦笑的扇子,在崔亦笑进来后递交给他。
崔亦笑皱眉看着沈怀弃:“我的东西碰不得,你又忘了?”说着,递了解药给沈怀弃。
沈怀弃接了药,灿烂一笑:“二哥怎么会看着我被毒死?我自然是知道有解药才敢拿的。”
季拈商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然后朝着左边的甬道吼了一声,待听完回声后,他又对着右边吼了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