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鬼,大爷可是救了你的命!”季拈商摸了一把自己的俊脸,转头看着崔亦笑,不悦道:“我长得就那般不如你?”
崔亦笑冷淡一笑:“你若不高兴,大可用你的蝉翼剑划花我的脸。”
季拈商放下哭闹的小孩,笑道:“是个好主意。”
说着,季拈商一手扣住了那孩子的肩,笑容不变却语气带冰:“小鬼,不想这只胳膊废掉就安静点。”——这小鬼有些不简单,他看崔亦笑时那种仰慕的眼神差点把他季拈商都骗过去,那哭鼻子都演得有模有样!
沈怀弃一把揪过小孩,把被打断的话继续了下去:“二哥你老是出手不留余地,杀了这孩子我们找谁问话?”
说完吓唬的话,沈怀弃认真地看着那孩子,问道:“谁派你来的?”
崔亦笑皱眉看了一眼自己紫袍上刚被那孩子抱过的地方,只见十个黑洞洞的指印触目惊心,赫然已经伤损了表层衣料——这衣袍,显然不能再穿了。
看着眼前这个个头矮小,身材瘦弱的小孩,沈怀弃有些愤怒,是谁那么丧尽天良,竟用孩子来做这饮人鲜血的杀人利器?
那小孩被沈怀弃点了穴道,动弹不得,而眼中似乎要喷出烈火毒液来,恨恨地瞪着崔亦笑,全然不是方才单纯仰慕的样子。
崔亦笑懒得看他,只冷冷地掸掸衣袖:“杀了吧,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季拈商一阵无奈苦笑,一个八岁的孩童,叫他怎么下得了手?
而沈怀弃则更不必说,季拈商敢肯定,他这三弟从头到尾都未曾打算要这个孩子的命。
季拈商看了一眼沈怀弃,只得叹了口气。若是他不在这里,季拈商便大可睁只眼闭只眼,放任崔亦笑解决了这个小鬼——毕竟他和崔亦笑都不是什么讲侠义正道的好人。
但现在,他不能这样做,因为有这个呆头呆脑,稚气未褪的三弟沈怀弃在,他不得不收敛一点,去维护这少年心中对正义的天真信仰。
“我看他也不会说,干脆我们去客栈把他安顿下来,从长计议如何?”季拈商微笑着问——到了客栈,至于这个孩子万一跑了,或者是突然失踪,那就不关他季拈商的事了。
他有十足的把握能编出一万个理由来堵住沈怀弃的口,只要现在这个孩子不死在他和崔亦笑的手上。
“也好,”沈怀弃点点头,抱起了那个面色不善的小孩,“昨天我看过,钟家村只有西边有一家二层楼的客栈。”
崔亦笑耸耸肩,季拈商笑着拍了他一把,打着眼色道:“走吧,去客栈打一葫芦酒先。”
一路到客栈,无论沈怀弃怎么问,那小孩就像不会说话一般,一言不发,而那两道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凶恶眼神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崔亦笑。
“小鬼,你再不说,我可要用刑了!”季拈商作势要打那小孩的屁股,却只听得那个孩子冷笑了一声。
崔亦笑不耐烦道:“他不说便算了,懒得浪费时间——我们还是先去林子探看看,回来再解决这个小鬼吧!”
“你真不说?”沈怀弃不甘心地再问了一次——若是这孩子再不说,崔亦笑真发了脾气,那可就不好办了。
那孩子冷冷地闭了眼,还真一副不让崔亦笑动手不罢休的架势。
见问不出任何线索,三人只好匆匆安置了那奇怪的小孩,然后尽量避开人们的视线来到了密林的入口。毕竟正事要紧。
崔亦笑递给沈怀弃和季拈商一人一粒丸药,说:“防瘴气。”
自己也吞下药,崔亦笑忽然问季拈商:“带毒了没有?”
沈怀弃不解道:“要毒做什么?”
“以备不时之需。”
季拈商笑道:“有你毒少爷在足矣。再说,我只对解毒略知一二,不懂下毒。”
季拈商看了一眼地下那些隐约可辨的足迹,自然明白崔亦笑要毒做什么:既然他崔亦笑来了,那不管密道里到底是什么,都已经姓崔了——挡路的,格杀勿论。
待三人行于鬼林子中时,天色已经昏暗下来,原来白天都是阴阴沉沉的林间道上更显得幽暗起来。
沈怀弃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却被崔亦笑按住:“能不用就不用。”
季拈商自是明白崔亦笑是不想暴露行踪给其它探道之人,于是对沈怀弃说:“进了密道再使这个,现在用岂不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