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我遇见了克休莎和罗姆卡——两个孩子手拉着手,一本正经地在尘土飞扬的街上走着。我向他们挥挥手——克休莎立刻喊道:
“您的娜久什卡和老婆婆去河边散步了!”
我暗自一笑。毕竟柳德米拉·伊万诺夫娜不是常常听到有人叫她“老婆婆”的——任何一个五十岁的莫斯科妇女都讨厌这个称呼。
“好啊,让她们散步去吧,”我说。
“您已经找到狼了吗?”罗姆卡喊道。
“没有,你说的狼逃跑了,”我说。
或许,从心理治疗的目的出发应该说,我抓到了狼,把他们送到动物园去了?不过没有迹象表明,小男孩见过变形人以后老是提心吊胆。阿琳娜出了大力。
跟为数不多的居民打过招呼后,我来到自己家门口,斯维特兰娜侵占了我的吊床——手里拿着一瓶啤酒和一本书《富阿兰——谎言还是真理?》。已经翻到最后几页。
“有趣吗?”我问。
“嗯,”斯维特兰娜点点头。她喝啤酒完全不拘小节,直接对着瓶口喝。“比托薇·扬松的《姆米爸爸出海去》好看。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以前没有让关于“姆米矮子精”的系列童话全都出版。这些东西根本就不能算儿童读物。托薇·扬松写这些东西时显然十分沮丧。”
“作家也有权利沮丧,”我说。
“要是她写的是儿童读物——那就没有权利沮丧!”斯维特兰娜严肃地回答。“儿童读物应该是善意的。否则就像一个拖拉机手,他耕地歪歪扭扭,还说:‘我心情沮丧,我觉得兜风更有意思’。或者像一个医生,他给病人开泻药时加上安眠药,还解释说:‘心情不好,打算去散散心’。”
勉强够到桌子后,她把假的《富阿兰》放了上去。
“嘿,你可真够严的,孩子她妈。”我摇摇头。
“是孩子她妈所以要严,”斯维特兰娜用同样的腔调说,脸上带着微笑。“开个玩笑。不管怎么说这本书非常神奇,只不过最后几页有些沉闷。”
“娜久什卡和妈妈去河边散步了。”我说。
“你遇到她们啦?”
“没有,奥克萨纳说的。她是这么说的,‘您的娜佳和老婆婆去散步了’……”
斯维特兰娜忍不住扑哧一笑,并且扮了个鬼脸。
“当着妈妈的面别再说了!她会难过的。”
“我难道是二战中的日本敢死队员吗?”
“最好说说,您的远征是以什么告终的。”
“老巫婆溜走了,”我说,“我们跟踪她一直追到了黄昏界的第四层,但她还是跑了……”
“追到第四层?”斯维特兰娜的眼睛一亮。“你说的是当真吗?”
我坐到她身边,吊床提出抗议摇晃起来,树木发出嘎吱声,但还是经受住了压力。我简要地叙述了我们的冒险经历。
“可我还没有去过第四层呢……”斯维特兰娜若有所思地说。“真有意思……又出现颜色了吗?”
“我觉得,甚至有一种气味。”
斯维特兰娜心不在焉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