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后来到处都出事,大家疲于奔命,派齐皓去叫这两位回来,狄九却拉着傅汉卿接着逃,且动用了自己班底的力量来斩断萧伤地追踪。
那一年多的时间,大家就这么算计来,思量去,小心再小心,结果被狄九当机立断,迅疾果决地套走了宝藏,其他人全都是机关算尽太聪明,绣篮打水一场空,这份懊恼简直都钻心了。因为多是怀着私心,秘密暗中做地事,便是有苦也只好吞下去,嘴里半个字也说不得,脸上还得装出笑颜来。
真说起来,诸王对狄九的愤怒,除了教中公事之外,也有很大一部份原因是为了这份私怨。毕竟大家费尽心思没弄到地东西,让这家伙捷足先登了。
以前大家只当傅汉卿与狄九私情太深,宝藏只告诉狄九也不奇怪,偏偏傅汉卿今日诚实无比的一句话,听得萧伤简直有一头撞死的冲动。原来只要他开口问,就可以得到的整个宝藏,那么那一年多时间的坐立不安,心机用尽,又算什么呢?
这一刻,萧伤简直是全身都冒出火来,杀气怨气,一起往上冲。
傅汉卿被他那诡异的脸色和表情吓得身子极力往后缩。适时远远传来一阵铃铛疾响,傅汉卿闻之如获大赦:“有人来了。”
“我们找你练功的时候,任何人不得打扰,诸王亦不可擅入,谁这么不知趣?”萧伤七窍生烟地大喝一声。
不过,即使是他自己,也隐隐觉得这铃声响得及时,否则自己没准真会一时收不住手,直接把教主大人给宰掉算了。
现而今,不管来的是什么,都是送上门来给他出气地。
这满心火气正等着发呢,话还没说完,人已疾风般掠了出去。一连飞越三重院落,却见远远近近,讯铃疾响不绝。一道人影,正以快捷绝伦的速度迅速接近。
萧伤低低咦了一声,身形倏然加速,竟是冲着前方直接撞过去地。
急掠而近的身影快得如风似电,却又在电光火石之间倏然落地,堪堪避过萧伤这一撞,如此劲疾的前掠之势中,他是说停就停,绝无拖泥带水,虽只是一掠一停,其中所显露了来的武功火候,轻功,内力,定力,无不达至化境。
萧伤也悠然停在他身前,淡淡打量了几眼,慢条斯礼地挑挑唇角,勉强算做是笑:“这么久不见,功夫居然进步这么多,不错啊。”
对面的人面沉似水,显然没空搭理他,一侧身,就要从他身边绕过去。
萧伤伸手一拦,悠然道:“这几年你在外头逍遥得够了,想是忘了咱们这里的规矩,总坛可不是随便什么人来去进出都可随意的。”
来者不便同他争执,只得强忍一口气,沉声道:“龙王答应让我见……”
“那个老好人什么时候能替教主做主了?教主的居处,是外人可以任意进出的吗?”
“我不是外人,我是……”
“你当然不是外人。”萧伤冷笑“你是他的影卫,是他最亲近的人,是
候都可以陪伴在他身边的人,只可惜,现在你已经不你自己要走的……”
萧伤用冰冷的眼神望着对方:“即然走了,何必回来,就算你回来了,这里也不再有你的位置了。”
狄一叹息,他不知道应该为萧伤的为难愤怒好呢,还是该为萧伤因傅汉卿而生他的气这个事实高兴好,毕竟,这代表这些人真的还是比较关心傅汉卿的。
时光在他那布满狰狞疤痕的面容染上了许多风霜,伤痕都老了,淡了,乍一看,也并不是特别刺眼和丑陋了,只是神色出奇地沉重,他的目光越过萧伤,望向教主的居所,眼神里有许多复杂的情绪。
“当年我离开,是因为,我真的很想为自己活一回,我真的很想自由地,不受拘束,无所顾忌的活一次。即使是很短很短的时间……”他低叹“我原本以为很快就会回来。”
“可惜遇上了个美女,当然就重色轻友了。”萧伤挑高了眉冷笑“说起来,你那个美人被你藏到哪了,这几年我一直在派人找,居然一直没找到,你也算有本事了。”
因为有着重重伤疤,狄一的神情让人很难看明白,只是目光出奇地苦涩沉重,他摇了摇头,答非所问地说:“我当年能放心地走,是因为,六年的时间,六年的观察,我对狄九也有了结论。我相信就算他有很多私心私念,同教主之间地一切,其实是很真的,他应该不会伤害教主……”
萧伤觉得自己的拳头有些发痒:“可他伤害了。”
狄一有些怔忡:“其实在刚听到消息的时候,我是不相信的,我不相信他真的会伤害教主,他们的事,我最清楚。他对教主其实……”
他语声一顿,良久方道:“后来我才明白,原来我自以为看清了他的心,可以放心离开,却忘记了,有地时候。人们最不能看透的就是自己的心。”
他的目光望向前方,仿佛已经穿过了萧伤,穿过了重重墙壁,无限的时间和空间,重见了许多许多年来,他所见到的在那两个人之间,发生地一切。这一刻,他的语调,几乎是悲伤的:“狄九也许根本不清楚自己的心,也根本没弄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所以……”
萧伤怒极反笑。双手轻拍;“好理由,好借口。好道理,要不咱们找个地方,你多给我讲讲你的了解啊,人生啊,心啊,想要什么啊,明白什么啊,这一类很深很深。我这种俗人听不懂的道理,行吗?”
狄一长叹。终于低头,对萧伤行了一礼:“请鹏王行个方便,容我见见他。”
萧伤只是笑:“在他出事之前,你两年不归,一年连信都没有一封,在他出事之后,过了足足两年你才来看他,这么长时间你都不在乎了,怎么现在倒急于这一时一刻。”
狄一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和……”他声音又是一顿,忽得叹息了一声“我和她一直在过与世隔绝的日子,这件事,我是最近才听说的,而在听说了之后,我就立刻赶来,我赶了五千里路,没有睡过一个晚上……”
萧伤至此才开始正眼看他满身的风尘。
因为长时间的奔波跋涉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地衣裳,即使功力精深,也无法尽掩疲惫的面容,甚至低垂在身侧地双掌边缘处,隐约可见血痕,那应该是因为日日夜夜控缰不放而留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