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德反而又说:“骗人,卢卡才不是真的卢卡……”
真是小孩子。
莫德里奇越想越发笑:“那你要我怎么办啊?抱抱你,好不好?能不能听话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来。莫德里奇翻了个身,闭上眼睛:“沙德,我真的
要睡觉了,我还有一场决赛要踢,你记得的。()”
好,卢卡会赢的。?()_[(()”沙德小声说:“……就再抱一会儿,好不好?”
莫德里奇睁开眼睛,眨了眨。沙德小心翼翼的呼吸声仿佛通过手机传了过来,在他的脸侧极其细微地震动着。这不是真的拥抱,沙德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老让他感觉对方是个孤苦无依的小可怜虫。
这都什么个事啊。
他心里这么叹气,行为上却完全没法丢下沙德不管,冷硬粗暴地无视他的心情,反而张嘴说:
“好,再抱一会儿。你有没有躺好?有没有压到胳膊和我的头发?手要好好放着,不准压到肚子底下去……好了,现在开始再抱几分钟,结束了我再告诉你。”
没有“告诉”这个环节了,因为沙德飞快地呼吸均匀睡着了。莫德里奇安静地听了一会儿,感觉自己也在对方饱满而规律的呼吸声中犯困了,仿佛真有个沙德正脸红扑扑地躺在他旁边缩成一个小球似的。
他做什么都认真,吃饭认真,训练认真,踢球虽然会莫名其妙地走神,但不走神的时候都是非常认真的,听起来好像睡觉也很认真。
莫德里奇莫名感觉沙德应该会是那种睡觉把两只手紧紧攥成拳头的小孩,为这个胡乱闯入脑海的想法笑了下。他把手机放到一旁去,也没挂掉电话,就这么任由困意异常强烈地席卷而来,让他格外轻松地睡着了。
卢卡生产得很顺利,从开始生到结束总共没花半个小时。但也许是因为她自己就是一只很小的兔子,所以兔宝宝们也非常小,有一只甚至发育不足,生出来就死掉了。还有一只被芒特抢救了半天,但没力气自己吸奶,用小小的针给它做引流管硬是喂了一点,可它还是没撑过去,半天后不动了。
剩下的四只倒是长得差不多匀称,都很健康的样子。它们生下来毛太少了,暂时看不出花色,不过芒特根据他的经验判断说只有一只随了米奥奇,是黑的,剩下和卢卡毛色一样。
太好了!沙德长舒一口气。
库尔图瓦来看兔子的时候撞到了芒特。这又是个脸生的小屁孩,和上次那个不一样,穿着居家服和拖鞋站在沙德家里,连配色都和房子很融入,熟稔亲切得仿佛他是半个主人。这是他第一次来沙德的新房子,不动声色地扫过,哪里都和之前不一样,没有一点他的痕迹。
连沙发旁的落地植物都换成了丑陋的龟背竹,真不知道是谁的狗屎品味。
家具,地毯,花瓶,家庭植物,珐琅锅,挂饰……他同居时装饰家居买的东西自然没有带走,而是留给了沙德,但现在它们全部消失了。
他不知道沙德是把以前的东西原封不动地留在了以前的公寓里,只以为他是全扔掉了,不由得瞳孔都有点收缩。
虽说最近接受了一点分手的现实,但离沙德这么近,目睹他的新生活,他又多少有那么百分之九十九的接受不了,不多,亿点点,真的就亿点点。
这鬼地方和这个明明不认识但就是看着感觉很上火的芒
()特让他整个人都很想发脾气。
但他强行忍住了,甚至还显得特别温柔,说话声音轻又缓,好像个得体又美丽的贵妇(他确实今天出门前才精心收拾过)闪光五彩斑斓的黑降临在沙德幼稚明亮的温馨狗狗窝,每一根鸦羽般的发丝和锋利的眉毛边缘仿佛都在释放魅力。
搞得芒特借着上厕所的理由紧急整理了自己的头发,而后沮丧地发现外面的门将像他爹刚从时装秀上走下来的,自己的额头却很滑稽地长了一颗痘痘。
镜中的脸庞也是英俊漂亮的,可他却忽然感觉哪里都幼稚得让人想死,不甘心地咬了咬下嘴唇,紧急用水把头发全撩上去——不不不,还是放下来,他不适合大背头。
算了。芒特焦虑了两下后,忽然重新镇定起来,因为他发现洗手台上放着他上次用完忘记拿回家的牙线盒,发现自己的衣服和沙德家好配,他的头发乱糟糟的,是因为他醒了套个衣服就来陪沙德了,他们一起吃了早饭、照顾兔宝宝们……
库尔图瓦确实是高大英俊到要死要活的,但那有什么用呢,他才是和这里格格不入的人。
再说了,花|花|公|子一个,又不是沙德前男友,他有什么好烦忧的。
他重新高高兴兴地笑起来,回到客厅继续跟着说话。
“都好了吗?”他亲亲热热地趴到沙德肩膀上:“你们说好久了。”
库尔图瓦嘴角紧紧抿住,用尽了力气才没有冲着芒特翻白眼。
就你?这点心思,给老子提鞋都不配。
就仗着沙德笨,看不清这种绿茶本色,在这儿一副狐媚子样给谁看!
兔宝宝们太小了,要吃奶最起码二十多天才能走,沙德给它们已经买好了所有东西,全直接寄送到了库尔图瓦家里去,今天对方也只用带走最基本的一些用品。
之前赖斯发给他的长篇饲养指南也经过修改后转发。
库尔图瓦扫了一眼就发现这些东西他都知道。他小时候养过兔子,不仅是他,感觉是个小孩小时候都应该在复活节养过兔子。他真搞不懂沙德小时候又是怎么回事,又是现在才补上童年票。
但因为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站在一起说这样多的话了,所以他也不打断沙德掰着手指头一件件交代事情,就只是一边随意附和着,一边垂着眼睛看对方颤动的睫毛,在心里下意识地默数根数——当然是数不清的,就只是想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