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你的大脑一定在经历一场狂风暴雨。我感到无能为力,无头无脑的,像个思绪无法集中的傻瓜蛋。看在上帝的分上,把情况告诉我,确切的情况。我多想替你做这世上一切能做的事,可我却什么也干不了。昨天我以为一切都很美好,但今天我却不喜欢我的情感——不祥的预感。我担心自己会沦落下去,变得像条好不容易从泥土里钻出来的黄鳝,得靠牙齿才能继续生存。在英国,我感到自己透不过气来。真想过去看看你,或者你来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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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双出走(2)
D.H?劳伦斯
星期二
于伊斯特伍德
我明天一点二十五分到金斯渡口,行吗?我今天不能来,因为我在等几件送去洗衣房的衣服,裁缝那儿也有些衣服。我本准备星期五出发,但星期四那天简直什么也干不了。对不起,这可能会使你很烦。
你能到金斯渡口来一下,或派个人来一下吗?或者,尽早给我打个电话,告诉我你的打算。我们现在的处境真让人恼透了。
我时时刻刻都在替你担忧,这是小看你了吗?但不见到你我实在安不下心来。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将到达伦敦。
我希望你自己准备一点钱。我这儿只能搞到十一镑。有位朋友还欠我二十五镑钱,但他现在手头也很拮据,我不想去打扰他。无论如何,十一镑是足够我们去梅斯的船费了。到了那里以后,我会绞尽脑汁想办法的。
唉,天哪,我必须说,加尼特所谓的“创造历史”不是世上最舒服的事。如果我能知道你那儿的情况,我也就无所顾忌了。而如今,我终日闷闷不乐,忧然神伤。
等到明天,等到明天,等到明天(我差不多要写上a demain了)。
D.H?劳伦斯
1912年5月2日
于伊斯特伍德女皇广场
又及:如今我还没向任何人提起我们的事。天哪,但我多想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啊。
该死的雨!我想,雨下得这么大,你是不会出去的。不一会儿,我就要去碰碰运气了——已经九点十五分了。我不知道你住的确切地址。所以,如果我找不到你,我将把这封信放在四号。那是我能到达的最近的地方,是这样吗?
如果我碰不到你,那我想今天也就见不到你了。因为今天是个节假日。这我不在乎。我知道,我介意也是无济于事的。
我想去乡村走走,如果那还有一点美好的东西的话。我大约两点半回来。我会尽我所能快去快回的。
让我们离开梅斯吧。告诉埃尔斯,我没有发火。我怎么会呢?你是善意的灵魂,和你在一起,又怎么会动气呢?但我希望能够安排我们自己的事。
不要爱我不值得爱的地方——但也不要说我这个人太自私。我不知道今天早上你是怎么回事。你是想表现出聪明、善良,还是想挽救我的健康?其实,你大可不必。我对明天去你那儿吃午饭并不那么热心——但我完全掌握在你的手心——“哦,主啊,我把自己托付于你……”我希望你做你想做的事,而不必去考虑我去你父亲家这类小事。说来奇怪,现在你的意志就是我的意志。
我爱你。但每次我说这句话前,总是缄默无语,说不出口。也许,这只是我的英国血统在作祟。
把我托付给你姐姐。我很喜欢她。我想对她说,——这对你说了也没用:“Ayez Pifie de mei”
真的,我不是在开玩笑。这儿发生了什么,抑或没发生什么对我来说都关系不大,而在这几天里,这一点,倒是十分重要的。如果你扳扳手指,数数你在德国的日子,然后把它们同接下去将要在诺丁汉呆的日子比较一下,你就会发现你是在廉价出卖主权(别介意,我不过说说而已)。是的,你并不想那么做,可事实上主权正在一分钱一块地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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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双出走(3)
别因为我这几句话而难过,否则的话,我就要——让我想想……,我就要进寺院修道去了,其实,这旅馆就已经很像一座修道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