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比较轻松,不外乎就是队列训练,走正步,紧急集合,打靶,拉歌等等。kanshuboy九月上海的太阳依然毒辣,所以在烈日底下的我们全都晒成黑炭,宛若现代版的包青天。事隔多年,关于军训,只有一件事令我记忆犹新,那就是晚上的紧急集合。
那天晚上,我们一如既往地玩闹,所以熄灯以后,仍然有些亢奋。还躺在床上讲些不着边际的话。懵懵懂懂之中,好象睡着了。突然,我被一阵尖利的号角惊醒,大胖小胖也都一跃而起。紧急集合自然不会有人替你掌灯,黑灯瞎火中我把被子抡成一团,貌似豆腐干的变异,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就往楼下冲。
宿舍的楼道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脸盆架,仿佛楼道里设置了无数的障碍,就在人潮汹涌之中,我不但被推推攘攘的同学们挤到地上,脚崴了,还被某些没天良的同学踩了几脚。我好不容易才挣扎着爬起来时,不但发现腿也瘸了,而且其中一只鞋也不见消失无影踪。
小胖和大胖一起帮我在楼道里寻找,摸来摸去,终于在某同学的脸盆里找到了这个开小差的家伙。我自然是以无比丢脸的姿势,被她俩架着去了操场,而更丢脸的是,全年纪的同学都齐刷刷地站在那里向我们行注目礼。可能是操场光线太暗,我看不清韩宇的眼神。不过按我对他的了解,他肯定心中一阵冷笑,然后内心独白,“h-h-h,老天爷都出来惩罚你了。”
唯一令我安慰的一点,教官并没有说我们些什么,直接又让我最最亲爱的室友们把我给架回去了,而且,接下来几天的队列训练,也就这样给我免掉。大排和小排还特地买了点心水果之类的来我们寝室慰问我这个残兵败将。原来“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依”就是这样一个道理。只是韩宇,却连一个怜悯的眼神也不曾有过。
不过,那时的我并不在乎,上大二了,突然发现自己原来并不完全是丑小鸭,也开始收情书。估计所有的女孩子都有过这样即幸福又头疼的经历。情书的来源分两部分,不但有和我一起奋战过的中学同学,也有大学同学的告白。其实对于中学同学的青眼,我比较理解,我是在中学理科班那种男多女少的环境下茁壮成长,男生们还没来得及开阔眼界,所以我和风儿,小米都算稀有品种,于是小有宰获。不过大学同学的情书,我就觉得有些匪夷所思,难道他们不知道关于韩宇和我的绯闻?或者或者,在所有人的眼中,我和韩宇已然变成了陌生人。
军训结束,适逢“十一”,和大胖小胖去了杭州,要招待我们的同学是我爸的弟子们,住在浙大著名的工字型宿舍里。父亲是我所读中学的把关物理老师,自然是桃李满天下。
我们凌晨五点站在浙大校门前时,大胖对着巨大的铁门哀叹,“立夏,浙大太夸张了,还锁门!”还好象我们这样从外校赶来投奔的朋友不是一个两个,当有勇士开始攀爬,跃门而过时,我们自然不甘示弱的仿效。由于天色尚早,我们在校园里流浪,彷徨,到终于有人去打早饭后,才去敲醒了男生宿舍的大门。
当我在杭州的虎跑泉把钱包身份证学生证全部丢掉,当我们在西湖旁边骑着从浙大借来的除了铃不响,周身响得一塌糊涂而且还没有刹车的自行车,可怜的小胖把自己摔得个鼻青脸肿之后,我们坐上了返沪的火车。这时候的韩宇,和他们广播台的所有成员,一起前往南京的一个学校的广播台做“学术交流”。而且,还认识了一个漂亮的新疆秀气美眉,居然还是和韩宇同年同月同日出生。
回到学校,开始上大课了,那时医学院里最著名的课程便是《生理》《生化》,它们为什么那么著名,还不是因为它们抽象得可以,导致关人无数,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无数的师兄师姐们都在告诫我们,教授这两门课程的老师属于杀人不眨眼,绝不手下留情的铁面判官。《生化》实在是一门令人头疼的课程,那个让人可以发疯的三羧酸循环,什么乱七八糟的糖类代谢脂类代谢,简直是不知所云。而生理学动不动就提到系统,器官,细胞和分子,令人除了沮丧之外就是郁闷。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情愿去实验室上《寄生虫》课,也不愿意听这两门,至少前者还有许多实物标本和涂片让我明白它们是真实存在。
当我正在为《生理》《生化》而苦恼时,学校却开展了轰轰烈烈的《金秋千字散文大赛》。其盛况空前,颇有许多人蠢蠢欲动。象我这样半调子的同学,也跃跃欲试地冥思苦想了一个题目,煞有介事地写了一大堆交了上去。再后来,评选结果出来,我也攀上了一个三等奖。老师却交给我们一个更严峻的任务,那就是让我们自己把文章抄到大字报上,并在最下方,贴上照片。
开会的时候,韩宇坐在老师旁边,原来这个活动,广播台是组织者之一,而韩宇,也是其中的一个评委。
我垂头丧气拿着空白的大字报回到宿舍,不一例外地遭到大胖和小胖的嘲笑。
“林立夏同学,就你那歪歪扭扭和小学生有一拼的字,还不把观众的大牙都给笑掉了。”小胖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冲我抛白眼。
“早就让你和我一起学写字,买本《席殊练字》回来努力努力。哼,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要不要我给你写啊?”大胖倒是邮购了一套《席殊练字》回来,每周还定期把作业寄回去让老师修改。只是她的那笔字简直如螃蟹横行,惨不忍睹,还不如我呢。
烦躁啊烦躁!
过了几天,韩宇来找我,这是暑假以后第一次和我说话。
“林立夏,你写完了没有?我们马上要贴出去了!”
“没呢!我的字太丑了,而且我也不会写毛笔字啊!”我嘟嘟囔囔地说。
韩宇冷笑了一下,说“就你的象爬爬虫一样的字,我早就知道你写不出来!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
这种人也太过分,居然还说风凉话,把我想开口相求的话硬生生赌了回去。
我坐在座位上想了许久,终于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我不写了还不行吗?!”写得不好不是我的错,可是把它拿出来吓人就是我的不对了。
和韩宇重修旧好
过了几天,食堂门口的宣传栏前挤满了人。我虽然知道肯定贴的是大赛的征文,可是基于人要脸树要皮的基本常识,我自然绕行之。打完饭菜就回宿舍了。
当我躺在上铺一边假寐,一边听上海音乐台林海的点歌节目时,我很喜欢和我同姓的这个家门的声音,完全没有想到该厮于多年后居然会跑到正大综艺厮混。突然耳机被人扯掉。我一抬眼,看见了似笑非笑的小胖居然踩在凳子上爬到我的床边。
“你干嘛?”我不悦地把耳机重新塞回到耳朵里。
“你的大字报呢?”小胖贼眼兮兮。
“喏,在大胖的樟木箱子上。”我努努嘴。大胖有一口很帅很帅的大红的樟木箱子,沉得要命,在我班男生中极有口碑。因为上次寝室南北对调时,大胖的这口大箱子很是出了风头,动用了6个壮劳力,而且事后还都纷纷抱怨腰快断掉了。
“哦!那贴在宣传栏上的是谁写的啊?”
我的眼珠子登时弹将出来。不会有这么夸张的事出现吧。难道有田螺姑娘?
混在人群中,我终于看到了我的文章。那笔字很漂亮也很熟悉。当然是韩宇的笔迹。不过人群里有人在发言“这篇男生女生啊?连张照片也没有。”
我定睛一看,果不其然,文章下面没有贴照片。看来这个田螺小子也不是万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