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二人,相互指责对方,都觉得是对方的错。
顾呈砚是父亲,对儿子有所埋怨,都是明着摆在脸上的。而顾昇,虽心里怨恨父亲,但却只敢在心里想想,脸上是不敢有所表现的。
但他心里对父亲的埋怨,却比顾呈砚对他这个儿子的埋怨,多得多。
父子二人算是小闹了场不愉快,最终不欢而散。
顾呈砚其实倒没有太把这件事放心上,因为本来约贵人出来相见,也是为了儿子,想给儿子一个机会。
如今,他做了他所能做的,是儿子他自己不争气,没能笼络得住贵人的心,这可不怪他。
父子二人不欢而散后,顾呈砚自己找了张床,补觉去了。
顾昇呢,在父亲面前时,还有所收敛。但从父亲书房出来后,他立刻变了脸。脚下步子也更快起来,几乎是一路快步走到的自己院子。
然后吩咐陪读赶紧收拾了东西,他打算立刻回到书院去。
三日后,殿试的成绩也出来了,皇榜再次张贴了出来。
毫无意外,徐霁仍如前世一样,是一甲第三名的探花郎。而一甲第一名的状元,却成了云沛。
顾明棠不记得前世这场科考最终殿试的第一名是谁了,但却很肯定,不是云沛。
前世的云沛,连这场春闱考,或许都没有参加。
得到消息后的顾明棠,百无聊赖的坐在窗下,看着窗外勃勃生机的春色发呆。
心里却在想着一桩事儿。
此番云沛徐霁二人又在这上京城里出了名,成了待嫁贵女们追捧的对象。不知道,她会不会又被拿出来鞭尸,成为人人称赞那二位的同时,被抬出来指责、笑话的那位。
顾明棠当真不怕自己被取笑,她最怕的,还是母亲知道这些流言后心中的感受。她担心母亲身子。
不过,想来这几日外头的那些传言,都不多好听。
为避免听了后心生厌烦,顾明棠索性这几日都闭门不出,只日日待自己的小院落里,看看书、养养花、赏赏春色,以修身养性。
殿试又一过后,接下来的重头戏,便就是万寿节了。
皇帝的寿诞,自是天大的事儿。
这些日子,宫里的娘娘们,以及掌事的女官,也都在准备着这事儿。
万寿节,除了皇族宗室之子女入宫为圣上庆贺外。外头,一些勋贵人家,或是大官之子女,自然也都有机会在受邀之列。
至于哪些人能进宫去,哪些人不能,就看宫里头的旨意了。
像这样的日子,顾明棠万万没想过自己也能有机会参与的。她能去到凤平长公主她老人家所举办的马球宴、赏花宴,就已然是她极大的荣幸。
像皇帝的寿诞,这样大的盛宴,她想也不敢想。
可她不敢去想,却万没想到,圣旨竟传到了顾家来。
圣旨中书,让宁安侯府老夫人,携顾二小姐入宫。
宁安侯府门前,众人皆跪着听旨。前来传旨的公公每念出一个字来,伏首跪着的顾家众人,脸上表情都不一样。
女儿得机会跟着老夫人入宫参加天子的寿诞,岳氏心中虽隐有担忧,但更多的还是高兴的。
在京城的勋贵人家,哪家不盼着、求着能有这样的天恩眷顾呢?
如今这莫大的恩泽落到了她女儿身上,女儿有望更登一高,岳氏心里怎能不高兴。
传旨的公公念完圣旨后,众人口中齐念“吾皇万岁”,这才都站了起来。
顾老夫人亲自拿了银子给了那公公,顺便打探问:“中贵人可知,此番我们宁安侯府,怎也在受邀名单之列?”
一般这种重要的场合,都是要看门第的。他们宁安侯府早几年前便没落,如今朝中只二郎领个虚职在,再无旁人任要职,早不是几年前的盛况。
自前年起,宫里再有什么活动,他们宁安侯府都不再在受邀之列了。怎的冷不丁的,今年万寿节这般大的盛宴,陛下又想起他们顾家来了?
那公公掂了掂手中的银子,颇为满意,便收进了袖中,这才透露了点头绪来,道:“是那日凤平长公主入宫,恰陛下同贵妃娘娘在商议这件事,凤平长公主便插了一嘴,陛下也是念着旧日先宁安侯保家卫国的情分,这才特意命贵妃在已拟定好的名单中又加了宁安侯府的名字。”
顾老夫人忙谢恩说:“如此,当真是要感激长公主殿下相助之情了。也劳烦中贵人您跑上这一趟。”
“好说好说。”那公公阴恻恻笑着,目光随意一瞥,便落在了站在尾巴处的顾明棠身上。顾家千金虽垂着头,又站得颇远,但却也看得出来姿容卓绝。
这般女子,难怪能同时惹得状元郎和探花郎的青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