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影如矫健的雄鹰般,很快便冲入天边的云霄,消失殆尽。
得了傅定的话后,顾明棠此刻心里十分踏实。她转回头来看弟弟,一脸明媚的笑意。
“走吧,回家吧。”顾明棠说。
顾易早也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他是候在马车旁边等的姐姐。
方才也是目光一直注视着远处姐姐身影,但凡有个风吹草动,他便会立刻冲过去,拦在姐姐跟前。
万幸的是,姐姐平安归来了。
他心中不免也松了口气。
但也很好奇姐姐到底是如何向那肃王府公子交代的,所以,跟着姐姐一并登了车后,顾易忍不住问:“姐姐刚刚是怎么说的?肃王府的公子就这样轻易的不追究了?”
“我就实话实说的。”知道弟弟担心,顾明棠也没瞒着他,“其实像他那样的聪明人,估计早从城门口时起,他便发现了我们的存在。他那么聪明,我们心里在打什么算盘,人家怎么可能不知呢?所以,我便索性坦白交代了。”
“看在我的这份坦诚上,他也就没计较了。”
顾易心里仍是有些忐忑在:“就这样轻易的……这事就算揭过去了吗?”
“那不然还能怎样?”顾明棠轻轻反问了声后,又说,“公子还保证了,说是若真日后侯府里兄弟阋墙,他也是绝对会对我们施以援手的。”看了弟弟一眼,只又笑着说,“他说同你投缘,你有几分像晔大哥哥,他欣赏你的品性。”
顾易倒是有些难为情起来,虽他性情沉稳,但到底还是个孩子,又能多稳重呢?
被姐姐几句话一恭维,他就不好意思起来了。
“我、我哪里比得上晔大哥哥。”打从回家来后,有关晔大哥哥的好,便不绝于耳。他虽对那位大哥哥早无印象,但每每听起有关他的那些英雄事迹,他也肃然起敬。
潜移默化中,在他的心里,晔大哥哥早已是那样伟大的存在。
如今,却又说他有晔大哥哥的品性,他实在有些难为情。
顾明棠很喜欢看弟弟腼腆起来的样子,他本来就还是个孩子,他该有孩子的天性,不该那样老成的。
“不管你比不比得上晔大哥哥,总之,人家是看重于你的。易哥儿,你是我和娘的福星啊。”
顾易却觉得,自己若真能成为娘和姐姐的倚靠,这是他的福气才是。
回到家后,顾易回了自己见梧院看书,顾明棠则去了母亲那里,把今日之事都告诉给了母亲知道。
岳氏听后,倒是越发松了心中悬着的那口气。
“如此说来,那肃王府公子算是在你面前亲口给了你一个保证?”
“嗯。”顾明棠说,“我把我们目前的难处同他说了,他能理解,便就亲口做了保证。我还说……若日后他需要用到银钱之处,但请开口,我们别的什么都没有,银子上倒略宽松些。”
顾明棠说要以银子助其成事,倒不是说的客气话。若他真有这个需求的话,只要开口了,她必倾囊相助。
一是觉得几经相处下来,他这个人真的很不错。二则,也是想着,此番付出得多一些,待得日后他成事了,念在这些上面,他同他们母子姐弟,关系也可更亲厚些。
岳氏是最不念钱财之人了,听得女儿这样说,也立刻附和道:“这是自然的。娘这里还有银子,到时若真需要,娘来拿这个钱。”
顾明棠则道:“娘已经把银子分给了女儿许多,一应田庄铺面,也有不少。娘该知道,女儿如今在同龄女郎中,算是个腰缠万贯的小富婆了。这么多钱,女儿几辈子都花不完。娘您的钱,还是自己留着傍身。”
“那是你的嫁妆,是你日后嫁去婆家后,在人家家里的生存资本。”岳氏自然是巴望着自己女儿好的。至少有钱在手,就可以解决掉八成以上的糟心事儿。
谁还不知道钱是个好东西呢?
但顾明棠却说:“嫁妆只是一方面,往后真嫁了人,过得好不好,却不看这个的。还得是看郎君的品性,得看他是不是真心待女儿的。若是真心待女儿好的,哪怕女儿身无分文的去,他也会对女儿多有庇佑。而若是不是真心待女儿好的,哪怕女儿嫁妆丰厚,日子也未必好过。何况,若以如此丰厚的嫁妆做噱头寻亲的话,也不敢确定那男方家看中的到底是你这个人呢,还是你身后的嫁妆。如此,反倒是不好。”
岳氏闻言,不免又想到了自己。
如此,倒也附和着点头:“你如今长大了,很多事上你都有自己的主意。只要你觉得是对的,便放心着大胆的着手去做。娘老了,看着你们姐弟一日日成长了起来,娘心里快慰。”
顾明棠则笑道:“您才多大年纪?还说自己老呢。咱们母女就这般手挽手出门去,人家怕是都觉得您是我姐姐呢。”
岳氏好笑道:“这样的话,就算人家真说了,咱们还能当真不成?没由得叫人笑话。”
“反正我不管,娘您就是年轻。在女儿心里,娘永远都是貌美如花的仙子。”顾明棠说着,便起了身,朝母亲挨靠了过去。
岳氏被女儿搂着,开心得笑声几乎响彻了整个紫云堂。
而顾呈砚那边,父子二人回来后,却是都一脸苦大仇深。
顾呈砚怪儿子顾昇,觉得今日之事是他的错,是他没有陪好贵人,定然是哪里说错了话,言语上冲撞了贵人,这才半道被遣散回来的。
可顾昇却觉得,是父亲思虑不周,只顾着他自己不愿吃苦了,没有揣测到贵人的喜好和心思,惹得贵人不高兴了,这才被半道又给退了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