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从前,岳氏有一阵的恍惚。恍惚之后,心中不免一阵讥笑。
但却没表现出来,岳氏只是说:“侯爷又怎知我是不同意,是来找你吵架的呢?”
听着妻子这样的口风,顾呈砚诧异着朝妻子望过来。
灯下的妻子却是一脸温柔的笑,看着十分的恬静、美好。
岳氏这才说:“年轻时不懂事,竟为这些事和你吵架。但现在年纪渐长,自然考虑的也就更多了。”
“侯爷不惑之龄,又贵为宁安侯,内宅中竟只有一妻一妾两房,这在京城勋贵人家,已算少有。而我身为侯爷之妻,这些年竟不为侯爷您抬妾,不为顾家子嗣考虑,这实在是我之过错。”
“所幸侯爷如今还年轻,纳个新人妹妹在身边,也好给侯府绵延子嗣。咱们顾家,子嗣实在是单薄了些。若我再为这事同侯爷吵,往后去了九泉之下,实在无颜见顾家列祖列宗。”
妻子如此的善解人意、通情达理,他刚刚竟还那样想她,此刻顾呈砚不免心中愧疚。
“琳琅,是我误解你了。”他一脸的惭愧之意,也朝妻子倾身过来,以示友好,“她是个可怜人,身世凄苦。我同她虽才认识不过十数日,但却有心想救她于水火。”
岳氏蹙眉:“才认识不过十数日?侯爷可打探清楚了她底细?近来京城里乱,可别引狼入室的好。”
对妻子这样的认知,顾呈砚也是赞同的,所以他点头附和道:“这一点我自然考虑到了,也已派人查过她的过去,没问题。”若未查过她,也就不会知道她过去过得有多惨。
柳氏这样貌美多娇的女子,竟被她前夫那样的猥琐之人给祸害了。看到她前夫的样子,以及从前对她做的那些事,顾呈砚只觉得实在是暴殄天物。
岳氏自然知道这个人是婆母找的,既然是婆母找的,底细自然干净。
方才那样问,只是怕她态度太好、太急着要那个柳氏进门,丈夫反倒会疑心。
所以,他既说了查过、且没有问题,岳氏也自然信他。
“侯爷既查过底细,我也就放心了。侯爷这事便交于我来办,我会寻个不错的日子,再在家中略摆上几桌酒,迎新妹妹进门。只是……这事邵姨娘那边可知道?”
提起邵氏,顾呈砚不禁头疼起来。
岳氏这边好说,毕竟她听他的话。但邵氏那边……想到若叫她知道了,又得吵架,顾呈砚便有些躲她的意思。
所以他说:“她暂时还不知,我也没告诉她。这也不急,等柳氏进门那日,她自然就知道了。”这就是打算先瞒着了?
如此看来,其实他和邵清瑶的感情也不过如此。
就算这柳氏是婆母精心挑选过的人,能迎合得了他的喜好和口味。但只这短短半个月时间,他便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了,未免也太绝情了些。
岳氏倒不是为邵氏不值,她只是为自己曾经付出过的那些真心不值。
如今想来,当年那般,的确是可笑。
“侯爷既这样决定,那我便这样做了。”但岳氏心里想的却是,你想瞒,人家其实已经知道了。
岳氏又怎会不知今日是邵清瑶故意把消息透露给她的呢?她只是装着不知,正好趁此机会将人迎进门来。
她想,邵清瑶还等着她同顾呈砚吵,她好坐收渔翁之利呢。
怕是要让她失望了。
顾呈砚说完了事就走了,紫云堂这边自始至终都平静无波,没有半点动静传出去。
邵氏派来的,盯梢在紫云堂门口的小丫鬟瞧见家主从紫云堂走出来后,立刻折身跑回衔香院,把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邵姨娘。
“侯爷出来时脸色和心情都不错?你可看错了?”邵氏不太信,“紫云堂那边没动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