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张不会有温度,他也不想看,只是翻了个身,找一个何时的角度,念着以前的记忆入眠。
我的小狼崽子,你可要快点来找我啊。
………
关押着顾楼月的货船一路朝北行进,黑暗的房间让他失去了对时间的观念,只能通过夹板照射下来的光线,和一日三餐送来的时间来推算他被关押的时日。
期间,有天晚上外头很是闹腾,上方踩在夹板上的声音仿佛有数百人之多,其中还不乏穿插着兵器相互碰撞的铮鸣,人们口中说着什么‘偷袭’,什么‘快逃’一类的。
反正他那一晚上都没睡好觉。
一夜过去倒也重新安静下来,只是那晚过后,他的饭菜稍微上了个档次,不再是那么难以下咽。
又等了不知道多久,他才重见了光明。
走出船舱时,船上的人少了很多,他被押送着下船。
此地为京城城郊外的一处岸口,再往前便是京城的护城河,前些日子刚过完中元节,河上还有零零散散的花灯,只是已经尽力过一番世间的摧残,华丽的外表已然不见,只剩下一具能支撑在水面上的内架。
“姜公公,我们奉旨前来,人呢?”
“竟然是周统领前来迎接,洒家何德何能有这福分。”姜公公阿谀奉承的话几乎是张口就来,身后三个人押送着顾楼月,仿佛他真的是那种十恶不赦的大混蛋。
“这是曾经的镇远侯顾大人,若不是太子殿下同咱家说过他是回鹘一族的人,咱家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对付他。”
说着,姜公公将一囊交到周玉箫的手上:“这香辛料您收下,对了,周统领似乎还和顾大人是旧识,咱家提醒一下,可莫要趁着这个时候报旧仇啊,要不然太子殿下为难咱家可怎么办?”
周玉箫接过,神情冷峻,回头对着一侍从道:
“喂,你去接人,剩下的人重新调整队列,务必在日落之前返回京城!”
“是!”
……
顾楼月许久未出来走动,身体还没来得及习惯,就被塞上了布条和蒙住了眼,对于周遭发生的一切只能用耳朵来分辨。
周玉箫的声音很有辨识度,短短几句话,他便知道,自己的性命再一次做出了转交。
周玉箫的手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腕,力气不大,隔着衣物布料传来一阵暖意,带他上了马车。
等到马车开始行驶,那人才摘下他的眼罩与口中的布条。
马车内的光线并不刺眼,顾楼月眨了几下眼睛倒也适应了,只不过当他看清楚来人时,差点就骂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