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楼月又吃下一块生菜包猪肉,好奇地问:“冬都少主的身份被抢,你倒是一点也不难过?”
谢阳喝了口酒:“在我看来,就一差事而已,我那义父早就想给他儿子了,只不过还想着利用我再多办些事情而已。”
几年前,拓跋洪熙的志向并不远大,当时的冬都在西域都没什么名号,那些个兵力,牲口和粮食只能做到温饱的余地,后来随着谢阳不断给他开疆扩土,招揽手下部族,因此冬都地域和实力才不断变多变强。
暖饱思淫欲,从曾经的饥不择食到现在半个西域的头领,难保不会生出一些带野心的想法。
人往往都是如此,越是站得高,越是想的荒唐。
“谢阳啊!”拓跋洪熙酒喝上了兴头,话语开始有些飘了。
“……义父何事吩咐?”谢阳顿了一下,随即抬头。
拓跋洪熙语气难道地和煦:“你帮我办事这三年,没功劳我也会记着你的苦劳,今后冬都迁居,这块四处环山的要塞,我就赏你了,你余生就给我好好地守着这块地儿。”
“……是,谨遵义父嘱咐。”
谢阳说话不带一丝的情绪,依旧冷言冷语。
冬都此地四周环山,寻常日子无风,周遭覆雪,非常不适合居住,拓跋洪熙看似是将自己的领地托付于谢阳,实则只不过找个人接手而已。
客人在担忧自己的同时,不免给谢阳投来一丝同情,自己的后半辈子断送在这么个地方……说实话,卸磨杀驴都没这般狠心。
“谢阳,你可得好好感激父王,你一个外人,我们冬都能够接纳你,你就该感恩戴德了,这么多年,吃我们的,用我们的,率兵打仗都是父王借你的人,你就活该当我们冬都的一条狗!”
拓跋峰酒过半斤,加之刚受封了冬都少主,话语是越来越尖酸。
当然,这都是拓跋洪熙默认的。
所经历这一切,谢阳都默默承受着,一言不发,顾楼月皱眉,别过眼去,有些不忍看下去了。
曾在京城不可一世的少年,哪里会忍受旁人这般侮辱。
拓跋峰酒后乱言,见谢阳软硬不吃,正愁找不到贱招羞辱他,眼神一撇便盯上了顾楼月,“谢阳,听说你身边这个,是大魏的戏子吧,来让他换上件衣服,出来给我们唱两句啊。”
顾楼月眼神微眯,手紧紧地攥起,心里也不可避免地生出一丝害怕,眼光却不敢朝谢阳的方向看去。
在整场宴会上,谢阳一直都是逆来顺受,别人说什么,他都是一个‘好’字,起先是与诸位领主的契书,而后是自己的余生,刚刚又是旁人的侮辱……他不像在江南领地那般说一不二,唯我独尊。
所以,顾楼月害怕了,害怕谢阳会把他自己送出去当乐子。
砰——
脑中出现这些念头不过只有几秒的时间,前方突然传来一道瓷器破裂的声音,来不及反应过来是发生了什么。
抬起头,突然便瞧见谢拓跋峰惊慌失措的模样,手上的酒碗碎成了渣滓,透明带着味道的液体撒了他一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