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楚眼线上挑,柳叶眉下是妖冶的狐狸眼,尖俏的下巴高抬,眉眼里尽是凛然傲气,她手中的权杖折断,面具从一侧开始消融,化成灰烬,整个画面怪诞、绮丽、尽态极妍。
“哇……”苏季听捂着嘴感叹,“这也太好看了,这条裙子多少钱啊?好想买。”
云昭瞟了一眼:“如果定位是高级时装,至少要六位数。”
苏季听翻了翻:“上面写这条裙子会以成衣形式出售,第一件是高定。”
“成衣的话,三万左右吧。”云昭说。
苏季听遗憾道:“看来我只能捧着这本册子多看几遍了。”
不得不承认,郁楚的表现力一绝,苏清予看到的第一眼就对这些衣服心动了,如果不是太贵,她一定会买下来。
或者以后多赚点,再买下来。
苏清予把册子还给苏季听,拎着菜去了厨房,挽起袖子准备下厨。
云昭跟进来想要帮忙,看了两眼还是决定不添乱,走开了。
苏清予在今年的大年三十终于开始享受做饭的时光,加上云昭带来的酒菜,摆出一桌丰盛的年夜饭,鸡鸭鱼肉、汤圆、年糕、八宝饭样样不缺,端上来的时候把苏季听惊掉了下巴,连连称赞这也太过豪华,苏清予表示她也是第一次吃这样的年夜饭,云昭倒是不惊讶,但看得出她对桌上的气氛很满意。
云昭说她一会儿叫司机来接她回家,拿了两个杯子准备和苏清予喝两杯红酒,苏季听吵着说她也要喝,自己又取了个高脚杯来,主动帮她们往杯子里倒酒。
“满上可以吧?”
云昭看得眉头直皱,摁住苏季听继续倒酒的动作:“满上不可以。”
苏季听瘪嘴看向姐姐,苏清予微笑着解释说:“喝红酒别倒这么满。”
苏季听摇摇头:“唉,我乃一介粗人。”
吃到中间,苏季听要和云昭划拳拼酒,云昭不跟孩子一般见识,拉着苏清予一起划起了拳。
苏季听喝得晕乎乎,半程就歇菜了,说要回去躺会儿,顺便跟同学打个电话拜年,苏清予让她自己回屋。
桌上只剩两人,云昭夹了一筷子鱼送进嘴里:“半天光顾着逗听听,菜都凉了。”
“我去热热。”
“不用。”云昭摁住苏清予,“又不是不能吃。”
“郁楚晚上还给我发信息,问我去不去她那边,让我帮她捎一条鱼,我说我来看看你。”云昭从容说道。
“她……一个人在家吗?”苏清予放下筷子,讷讷道。
“和她爸在一起,我曾经的姑父。”云昭转头面对她,“清予,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和郁楚的经历相似,所以你们性格都很相像。”
“经历相似?”
“她没和你讲过吗?那我越俎代庖一下吧。”云昭喝了一口酒,清清嗓子,把郁楚的经历娓娓道来。
“七年前我的小姑云臻怀了第二个孩子,但姑父正处于事业的关键上升期,闲暇时间寥寥无几。小姑性格天真烂漫,从小被宠着长大,一毕业就嫁给了姑父,社会经验为零,家里大小事都是姑父和保姆来做,她自然不能理解姑父当时的压力。
“姑父没有雄厚的家世,孤身一人在政界闯荡,虽然云家家底厚实,但姑父总不愿接受太多云家的馈赠而平步青云,况且当时云家纷争不短,他想靠自己的能力谋得一席之地。
“小姑与姑父本来是非常恩爱的一对,但因姑父在孕期的陪伴骤然减少,两人争吵不断,小姑不愿低头,姑父也不愿迁就小姑,从那时小姑出现了抑郁情绪。孕六月的时候,姑父单位的庆功宴上,他接到保姆电话,小姑从楼梯上滚落,孩子就这样没了。没过几天,我爷爷,也就是小姑的父亲,也没了。
“小姑因此一蹶不振,抑郁情绪日渐严重,还和姑父提出了离婚,云家建议小姑出国待几年再回来,名为散心,其实是想让小姑这个外嫁女不掺合云家分家。小姑答应出国,并保证除了爷爷留给她的一栋房子不继承任何财产,那时姑父身不由己,无法从抽身,只好同意离婚,让痛苦的小姑出国,当时十四岁的郁楚提出要一起出国照顾母亲的请求,姑父也同意,帮郁楚办理好入学后,任由妻女离开。
“小姑出国后,浑身上下只有五千块钱兑换成的外币,甚至不够一个月的房租,她与姑父赌气,一分姑父的钱都不肯用,也不让郁楚用,我当时自顾不暇,帮不上忙。小姑没有社会生存能力,是郁楚打零工养活母女两人,天寒地冻早出晚归给人家端盘子。那时小姑精神状态不好,郁楚一直劝她就医,又拿不出什么钱,后来遇到林奈,与林奈签下了五年的卖身合同,拼了命练习、工作,才有了点小钱足够支付母亲的医疗费用。姑父这四年里再没有续弦,官越升越高,却越显得凄凉,郁楚在母亲好了后想回国发展,顺便看看父亲,遭到林奈阻拦,当晚任性把头发推光回了国,后面的故事你也知道了。”
“那云臻阿姨现在去各地旅游的钱……”苏清予问。
“是我姑父的,她几年前看开了,觉得不花白不花,最后还便宜了姑父,一部分给郁楚存了下来,另一部分拿着旅游去了。”
“所以小楚她的房子也是自己的钱吗?”
“对,是她租的。”
苏清予抿了抿唇,她曾经还怀疑过郁楚这样的富二代,怎么住这么小的房子,原来郁楚这么早就独立,不仅要照顾自己,还要照顾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