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所长听得很高兴,便口无遮拦道:"考核时,所里少数人打你小报告,为什么?嫉妒年青人,怕你上去占他们位子,不明智啊!极不明智!长江后浪推前浪,这是发展规律,你们不占我们位子,我们的位子到时候也要主动让出来,干两年,我就要退休了,不是他们急着要我下来,我这次就回县局了,他们越急,我就在南岗镇干,他们现在和你一样,都是副所长,谁回来接我的班,还不一定了!"方所长对所里和他闹意见的人耿耿于怀,说到气愤处,脖子上青筋暴出。
"老所长德高望重,全盘还要靠你掌控。"袁野小心奉承着,不敢撘茬所里的是是非非,何况副所长李有礼就住在隔壁。
胡进明从门口一晃而过,方所长大声地喊:"胡指导,进来!"
他听到方所长喊,折身进了客厅,方所长笑着说:"你俩在一块,我放心,小袁年青,警校出来,业务强,一般事情放手给他干,大的事情你掌掌舵。"
胡进明兴致不高,习惯性地眨着眼睛,说:"我岁数大了,歇歇,看年轻人干。"
"进明同志!我要批评你,我都快上六十了,还没说老,你怎能说老?让你当指导员,是工作需要,小袁党都没入,怎能担任指导员职务?为这个,我还挨了县局领导批评,说我不关心年青人进步,派出所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总跟我捣蛋。"方所长越说越愤懑,气有点喘不上,歇了一会,他又转脸对袁野说:"小袁,到山花乡入党,哪儿不能入。"
袁野见所长提起入党这档事,赶忙接过话茬,恳求道:"所长,你再开一次支部会,把我组织问题解决了,免得我到山花乡重打锣,重开张。"
“对!老所长,你要关心到底,现在分所了,袁所长组织问题,他们不会不同意。”胡进明也示好地托着。
“我现在不是他们的领导,怎么开支部会?”方所长举棋不定,迟疑地说。
袁野见他松了口,恭维道:“这一片,只有你是正所长,其他都是副职,还不在你统一领导下嘛;再说所虽然分了,支部又没有解散,你是支部书记,开会也是名正言顺,只要你同意,我去通知。”
显然,袁野的话有些越楚代庖,但再不说也没机会了。
"好!好!你去通知吧!明天早上开。"方所长大手一挥,下定了决心。
袁野从方所长家出来,便拐进副所长李有礼家,他见袁野进来,鼻孔里哼着冷气说:"当上所长了,还在和老领导汇报啊!"
袁野知道他们刚才在方所长家说说笑笑,被他听见,肚里来气,便正话反说:"我在汇报我的组织问题,所长说解决有难度,让我到乡里解决。"
"有什么难度,开个会不就通过了吗?"李有礼还是坚持他的一贯立场,所长反对的,他就同意,"老方太霸道,我们和他闹矛盾连累了你,你入党,我们内心是同意的。"
袁野提出明天早上开会的事,他满口答应,袁野千恩万谢地出来,又跨进隔壁刘指导员家,巧的是他也在家,袁野刚提个头,他立马亮明立场,"现在还有什么说的,我同意,不是分所,我们还准备混他一年,看老方能的。"
袁野嘴上说着感激的话,心里道:你们混他一年,我入不入党和他有屁关系。
趁热打铁,袁野又到南岗街上其他几位同事家中走了一圈,分所之际,谈到他入党问题,大家都很惭愧,"不是他们头子斗争,你的问题早解决了,他们在会上吵起来,我们不好说。"
事情办的顺当,袁野回到家中吃过中饭,美美地睡了一觉,想起陆蓉,便生出异样的缠绵,搭个顺便车赶到二中,正是上课时间,整个大院静悄悄的。
袁野敲了敲她家的门,房里没有动静,难道没人在家,他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又敲了敲,里面传出拉纱门的吱呀声,他靠在水泥墙边等着,日头晒在门口晾绳的棉被上,投下方方正正的影子,门口东边的葡萄架已是枝繁叶茂,因为少了人的修剪,显得乱蓬蓬、纠缠不清。
门开了,陆蓉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见是袁野,不好意思地说:"睡过了,不是你打门,我还不得醒。"
袁野的思维像油灯的芯儿蘸上水,爆出"每日家情思睡昏昏"的诗句,他又觉得她不像林妹妹的弱不禁风,那白里映花的睡衣里隐藏的是珠圆玉润的身躯,她应属宝姐姐的类型。
"一个人在家啊?"他很快地从遐想中闪出,慌不择路地问了句傻里吧唧的话。
"他们上班都没回来,家里就我一个闲人。"她笑吟吟的,一个人在家等久了,总有些烦闷,她捋了捋额前搭下的刘海,奇怪地问:"你今天没上班啊?"
“下午没什么事。”袁野看着她的素颜,觉得比平时顺眼些,而她胸口处暴露在外的*像一盆火,烤的他眼光发热。
她似乎察觉他的异样,转身到卫生间洗漱并更换衣服,她和他交往是通过别人介绍的,在之前她没和任何一个年青的异性单独交往过,她对他谈不上倾心,倒也不厌恶,她梦里的白马王子是她姐夫的类型,一副文文雅雅、温温柔柔的形象,她羡慕她的姐姐,甚至嫉妒,袁野和他姐夫相比,身上少了细腻、体贴,而多了一种冷峻、坚硬;那晚突如其来的亲热让她后怕,她认为那是一种超前,她期盼的浪漫不是这样,她心有不甘,但她也不知道怎么能得到她的浪漫和爱情,她处于迷惘和矛盾之中。
袁野在院里来回踱着,女孩洗漱总是那么没完没了,他几次摸到裤兜里的香烟,想抽一根,但终于忍住。她出来时换上她平常的衣服,蓝色的牛仔服将身体裹得严严实实,她脸上挂出招牌似的笑容,那笑容平淡而又冷漠。
他俩进了房,袁野坐在靠门口的木椅,对拾掇被褥的她说:"我调动调不成了。"
她一怔,回过头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