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年前,丝之国遭遇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旱灾,靠天吃饭的农民颗粒无收。第二年由旱灾引发的蝗灾再度收割了本就所剩不多的粮食,幸好隔壁的田之国和火之国都是产粮大国,尚有对外出口的余力,这才不至于让丝之国出现饿殍遍地的惨状。就是这场大规模的粮食交易,让只会算经济账的国主得出一个荒谬的结论。
种粮不如买粮。
可若是真的失去了粮食的主动权,假以时日,只需要掐一掐粮食的运输,便能握住整个国家的命脉。
一众赞同的声音里,唯一的批判是如此刺耳。也正是因为被针扎的疼了,国主便拔掉了针,随手扔到犄角旮旯里,任他自生自灭。他的确自生自灭了许多年了,但舍不下的忧虑让他不甘于泯然众人,于是才有了这座水渠的诞生。
“忍者大人,我知道你非常强大,你的力量带给你绝对的自信和反抗的资本,但是我只是个普通人,他们都是。我们反抗不了这个国家,保全自身都要用尽全力了。”原田的身上满是散不去的悲凉,“活到这把年纪,已经够本了,如果我一个人的命能换大家安稳的生活,这太值了。”
山明一下一下地轻拍老爷子的后背,哪怕自己也满脸空白和迷茫。小樱的心疼溢于言表,却说不出安慰的话来。信和祭不知所措,根部灌输的思想都是“顺从”,他们从未考虑过“反抗”。佐助是唯一没把视线分给原田的人,紧紧盯住了身边的鸣人,他试图在鸣人身上找到些什么,但他看到的,只有平静。
鸣人平静地说道:“您为什么觉得在此之后,他们能够安稳生活。强盗不会珍惜抢夺而来战利品。”
“这里属于丝之国。”
“丝之国管过吗?”
“……”
“连堤坝都要民众自己建设的国主,在其他地方应该也做的惨不忍睹吧。”
“……”
“都这样了,您也没有逃离这片土地,是在期待‘改变’吗?”
“……”
“有句老话,‘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您都有治理水灾的毅力了,为何不去做推进改变的‘东风’呢?”
一直不想对视的原田终于有点反应了,他抬起的眼眸对上了一双坦然平静的蓝眼睛,某种情绪开始在他的心中翻滚,悄然膨胀。
“你…在撺掇我背主吗?”
鸣人竟然笑了,“我个人认为,民众的幸福感才是衡量一国之君是否称职的标准。若百姓疾苦,他却独自享乐,那要他做国主的意义何在。”
“说到底,国主,也只是一个‘人’而已。人可以有欲望,但国主就该克制欲望,而不是用国民的痛苦来实现欲望。他若不尽职责,自然有大把愿意替他尽这份责任的人。”
这几乎是明牌的话语,在寂静的夜晚振聋发聩。此时已经没人想起要去指责那份不臣之心了,因为鸣人说出了千年来少有人敢去触碰的言论。
如今掌控各国的国主,流传了几百年的,所谓贵族血脉。他们自诩高人一等,又将民众分出三六九等,这一层又一层的压迫,维系着他们的“血统论”。国主的孩子永远都是神在人间的使者,农民的后代总是农民,武士的后代才有执刀的资格。然而实际上,除了零星几个国主确实拥有神奇的力量,其他贵族也不过是普通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