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视线慢慢向下,落在黎诺手中的药篮上,正当黎诺心暗暗提起时,他勾了勾唇,“你还真是做戏做全套。你兰起草的数量用的有些多,医书所记大多是平凡普通男子用量,但他武功精纯,比正常男子强壮百倍,减少一些,效用更好。”
黎诺松下一口气:“多谢,我记下了。”
凌钊嗯一声,将她篮中的药扫了两遍,挥挥手:“回去吧——”
他一抬眼便顿了下,看向黎诺肩间后方向,“傅公子,你怎么出来了?”
黎诺一愣,立刻回头,果然见傅沉欢不知什么时候从屋中出来,向他们这个方向走。
他脸色还是很差,压抑着低咳。
“沉欢哥哥你……我给你施了针,你怎么能动的?”
傅沉欢忍着咳,回答道,“我用内力冲开了。”
“什么?!”黎诺顿时睁大了眼睛,她自己下的针她自己知道,冲开要承受多大的辛苦,他现在起身都算奇迹,“你现在身体是什么状况?你怎么可以用内力把我的针冲开?!”
话音刚落,她便觉得旁边那道目光陡然冷了两分。
黎诺心里一紧,凌钊实在太警觉了。她刚才一着急,情绪流露的太真实,让他起疑了。
此刻,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尽可能将话说的露骨而浮于表面:“你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只是想让你舒服一点,你干嘛又跑出来,难道不知道痛么?你知不知道,我看见你被毒发折磨,自己却一点也帮不上忙的时候,心里有多难受?”
虽然有演给凌钊做戏的成分,但这也确实是她真实的、平常时难以启齿的心。
傅沉欢只道:“太晚了,我不放心。”
他摸了摸黎诺的脸,大拇指疼惜地摩挲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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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凌钊一眼,点头致意,心中莫名浮现几分不动声色的警惕。
辨不出原因,像是下意识的。六年前伤害于他而言,太深了,只要诺诺不在他身边,那么无论她与任何人站在一处,他都不放心。
即便这个人是为诺诺治病救命的神医,连日来废寝忘食。
“凌先生,如此深夜,您还未入睡。”傅沉欢声线平稳,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他声音中压抑着的毒发剧痛的细微颤抖。
凌钊深深看着他:“上了年纪,加之身体中还浸着毒,夜里睡不好觉。”
他叹了口气:“公子身中食骨金之毒,竟能用内力冲开锁穴银针,已实属难得。甚至又独自走了这段不算近的路,说话亦中气十足,绝世英才啊……”
傅沉欢道:“不敢当。”
他最后不露声色的看了凌钊一眼,拱了拱手:“少陪,在下带小妹回去了。”
凌昭微微点头。
黎诺早就不想让傅沉欢再吃苦,恨不得飞回去,听到他这样说,连忙扶住他臂弯,与他一起往回走。
快要走出药圃时,她回头看了一眼。
凌钊银白色的面。具诡谲可怖,身影萧瑟,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也没有动。
她不再看,低头向前走去。
凌钊目送他们两人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才低下头微微一哂。
亏他最开始那一下竟还以为黎诺是真的担忧,是他太敏感谨慎了。这样的女人,这般拙劣浮夸的演技,竟然也能让傅沉欢生出几分真心,实在是可笑。
他真的低低笑出声。
笑过之后,望着天边月,又是一叹:“你不要着急,你且在天上看着吧,我定会雪你我一生之耻。这个小杂种……我不会让他活的快活,更不会让他死的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