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和姜丞岸追出来时,他才走了一小段路。
“你也听见了,不是兄弟们不劝,是真的劝不动。”姜丞岸试图扶着他,却被他拒绝。
“劝不动就不劝了,等我和陶舟结婚,她在这儿待久了,自然会走。”周北竞语气微哑,说话时透着极力压着胸腔里翻涌的情绪。
顾南双手插着兜跟在他后面,说了句,“医院那边说还没有破解这种药剂的东西,不过根据任强实验室的人交代,不确定能不能成功的药剂一旦失效,人会有影响但不会很大,你就没想过万一这药剂最终失效,你却娶了陶舟,你还怎么回路千宁身边,她会恨你一辈子的!”
周北竞缓慢前行的动作一顿,回过头看着顾南,良久都没有说话。
影响不会很大,是多大?
架着这副千疮百孔的身躯,连路千宁都抱不起来,将来再也无法给跑跑一个温暖的怀抱,成为她们母女的累赘……
不论是哪种,他都无法接受。
忽然,半开的窗户里传出一阵哭声,他转过身缓缓抬起头,听着那儿传来路千宁轻声哄跑跑的声音。
熟悉的小奶音不断地刺激着周北竞的神经,他回过神后转身想飞快的离开,却迟迟没能走出去几米的距离……
姜丞岸和顾南看着他狼狈的背影,禁不住红了眼眶。
傍晚,来陶舟家里的人都走了,留下满屋的红色喜纸,却一点儿喜庆的意思都没有。
尤其当周北竞进来时,陶家父女迅速站起来,有些局促地看着他。
“周先生,你……真的要和陶舟结婚吗?”陶父半商量半抱怨地说,“你这副身躯,我家陶舟嫁给你是委屈了,何况你还结过婚,那女人我看不是好惹的,我怕你给陶舟带来麻烦。”
不等周北竞说什么,陶舟就迅速开口,“爸,我愿意嫁给他,不管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儿,现在都是法治社会,她还能不遵守法律?”
陶父一个劲儿地冲着陶舟使眼色,陶舟却根本不管不顾。
顿时,陶父的脸色就差了很多,“当初我们救你,不图回报,你说你需要一个地方安身,你的朋友愿意给我们钱,我才同意你留下的,但你这身体每况愈下,还想娶我女儿,你说……”
这不是过河拆桥吗?
“别忘了,当初我们的协议是不许对外透露任何消息。”周北竞在长椅上坐下,身姿挺拔。
坐着不动时,他举手投足间透着矜贵的气息,纵然历经了几个月的风吹日晒皮肤有些糙,却给他增添了一股野性。
一旁的陶舟看着他线条优美的侧脸,眼底流露出丝丝火花。
“若不是因为她违反规则,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周北竞语气清冷,沉眸扫了眼陶父。
毕竟是爱女心切,他复又开口,“结婚虽是假,不过只要她能答应,将来我会给她一笔钱,足够她一生衣食无忧。”
陶父就是担心陶舟缺一只胳膊,本来就不好嫁人,将来再落个二婚的名声,就更嫁不出去,以后没人养老。
听周北竞这么一说,他看向陶舟。
后者毫不在意地说,“我答应,我不图你的钱。”
那图什么?
意思不言而喻。
周北竞冷眸扫过去片刻,她冷不丁一个寒颤,清醒了几分。
她办了错事。
因为看姜丞岸他们出手阔绰,就知道周北竞也肯定有钱,发出去寻人启事想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