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有揣度多久,沈临毓直接开口点破了:“那国公爷说说,安国公府的案子,我会让圣上看到什么?”
安国公一下子明白过来,厉声道:“王爷想要做伪证、造冤案?!这般公私不分……”
“我掩饰过我的私心吗?”沈临毓打断了他,“从头至尾,国公爷不是看得一清二楚吗?我的私心就是翻案,而国公爷,少用忠心来掩盖你的私心!”
安国公冲口就说:“我对圣上忠心耿耿!”
这句话,他说了太多遍了,已经深深刻在了骨子里。
他深信不疑。
沈临毓不管他喊什么,只是问:“国公爷知道那张字条原本会落在谁的手上吗?”
“不知,”这个问题,安国公当即回答了,“王爷既然认为巫蛊是有人陷害,那背后之人必定有利可图。
废太子是嫡长子,是先皇后的血脉,有人想害他,这也不奇怪。
但怎么可能是我呢?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若与真凶结盟,另谋好处,我还会迫于无奈写这么一张字条?
我压根就不知道那人是谁!
我与废太子没有利害关系,我与金伯瀚也无仇无怨,我……”
沈临毓听笑了:“您真编故事骗我也就算了,我怎么觉得,您把自己都骗在里头了?
行,国公爷继续做您的忠臣美梦。
您不说,自有人会说。
要不然,字条怎么会在我手中,国公爷您说是吧?”
说完这话,沈临毓不再听安国公的“一心为朝廷”、“忠心天可鉴”的话,转身出了牢房。
门被链条锁上。
安国公看着说走就走的沈临毓,一肚子话留在了胸口里,难受坏了。
脚步声渐远,安国公看着沈临毓的背影,神色复杂。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当初,谁会把这位生母低微的十二皇子放在眼中呢?
就算暂且养在中宫,但中宫本就有早早册立的皇太子,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就算图个“兄弟齐心”也得等上十几二十年。
待十二皇子出嗣给了长公主,安国公想的是,也好。
当个闲散皇亲国戚,日子总是太平的。
但朝堂风云变。
太子被废,兄弟齐心的三、四殿下被诛,七殿下流放。
圣上就这么稀罕起了出嗣的儿子。
封了郡王,时常叫到身边关心,前两年又交托了镇抚司。
安国公琢磨着不晓得哪位殿下能拉拢他,但郡王一直不偏不倚,与几位殿下都不疏远、不亲近,一碗水端得很平,年末去舒华宫问候一声,情理上也能说得通。
却是没有想到,王爷待几位殿下端个碗,待废太子是抬缸!
当初觉得压根指望不上的婴儿,成了现如今“齐心协力”的那一个。
时间可真快啊。
印象里,还那么小的孩子,竟然已经成长起来了,手段强硬。
安国公唏嘘一阵,亦免不了琢磨起沈临毓说的话来。
那张字条……
莫非、当真是振礼?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