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宽袖中,纤纤玉指紧拽着一把匕首,捏得骨节泛白。
总归是死,她势必要拉个水寇垫背!
“我是天启三年的举人,身负功名,你们不能杀我。”有人忽然抬高音量。
大梁朝举人已有做官资格,能见官不拜,地位十分尊崇。
闻言船上众人面露希翼。
周稚宜认得说话之人,乃是未婚夫的同窗好友。她忍不住偏头扫了眼季穆,他微低着头,隐在黑暗中瞧不清表情。
对面,年轻举子拂袖起身,声音铿锵有力:“船上皆是参加此届春闺的学子及家眷,于姑苏城府衙里登陆在案。行了哪条船,何时抵达哪个港口,皆有路引指证。
尔等速速放我等离开,否则官府追查下来,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管你举人还是进士,埋进江底不过是白骨一堆。”寇匪语带不屑,高扬起鞭子直接将他抽进江水。
转头,恶狠狠地对余下众人狞笑道:“识相点,赶紧把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交出来,还能换个痛快。”
年轻举子不胜水力,扑腾十几下就沉了下去。
周稚宜敏锐察觉到身侧的未婚夫绷直了身子,呼吸渐渐粗重。
杀人了!!
船上无一人敢动,这群贼寇丧心病狂,图财害命,难道今日真要葬身于此?
两船在一双双绝望的目光中紧靠,不等停稳,匪寇迅速冲上来抓人。
“救命!”
“放开我,我家里开粮铺的,你们要多少赎金才肯放过我?”
“求求你们,我不想死,别抓我。”
周稚宜三人坐在船尾,很快就会轮到他们。
蓦地,耳畔突然传来季穆低沉好听的声音:“阿宜,在我心里你已经是我妻子。”
她惊讶地抬头,撞入对方猩红的眼眸中,淡粉的樱唇微张:“穆哥哥?”
她生得这般美,就算昏暗灯火都掩盖不住半分殊色。那双潋滟秋眸里全然的信任,更是险些击溃季穆的心智。
“可惜……”他叹息。
“什、什么?”风太大,周稚宜听不太清楚,可敏锐的第六感却叫她忍不住想要拔腿就逃。
下一刻,双肩被对方禁锢住,并且毫不留情地将她推入滚滚江浪中。
如银的月光勾勒出季穆异常冷峻的侧脸线条,陌生且残忍。
“你便先行一步,为我守贞罢。”